纏繞開滿薔薇的欄杆,高貴卻冷酷的將房子與外界隔開,古老陳舊卻顯莊嚴的別墅,不知是錯覺還是房子本身的魔力,讓人即使在白天也感覺到那原自屋裡的森寒。
當然這些感想盡發自此時門口佇立的男孩之一,或者勉強包括他懷中的白熊。
而另一位則是毫無感觸的瘋狂按著門鈴,讓它發出漆栗如報喪女妖的叫喊,卻得不屋裡一絲的回應。
「阿爾,你別按了,這樣會吵到鄰居,亞瑟先生大概不在家吧。」
馬修朝房子二樓的窗戶望去,全部都視窗簾拉上的封閉。
對於阿爾剛才連續三十分鐘毅力不懈的狂按電鈴所得的結果,以亞瑟那種注意對外形象的個性老早就該衝出門來痛罵他們一頓。
「不可能啦,我們剛才去他常去的酒館看過了,他既然不再那喝酒,也沒甚麼地方可去了!他的上司那邊也沒有他的蹤影。」
阿爾放下按鈴的手,雙手抱胸靠著門說著。
「亞瑟先生大概上街去買東西了吧?」
馬修溫和的笑著說,卻被阿爾用"哪可能〞的眼神給盯的低下頭。
「可是…發生這樣的事,我們能作甚麼呢?」
馬修語氣帶點失落的說著,卻發現沒得到回應時抬起頭,看見阿爾已經爬上了開滿薔薇的欄杆,翻了過去。
幾分鐘後,馬修身旁的門鎖咖一聲開了。
「進來吧,我們去探險羅!」
阿爾從門裡對馬修傻笑著,馬修只是嘆了一口氣跟著走了進去。
當他們走到大門前,馬修正想著這下可沒有牆可以翻進去了時,就聽到一陣金屬斷裂聲,然後是阿爾輕鬆的將門把—--只有門的握把—--丟到一旁然後推門進去。
「阿爾—--」
剛要怒吼嘴就馬上被捂了起來。
「你不也很擔心亞瑟嗎?門壞了可以再修嘛!」
阿爾一臉得意的笑了笑,才轉身走進屋裡。
屋裡一片漆黑,除了剛被破壞的門之外一切的光源都被阻絕,空氣中參雜的老舊陳腐的氣息瀰漫,讓阿爾想到前幾天玩的一個充滿被病毒控制死屍村落的遊戲,害他不自覺擔心起等會不會有那些活死變異人出現攻擊自己。
而亞瑟也不要變成那樣才好啊,心中忍不住開始祈禱。
他們倆人慢慢看過一樓的客廳、廚房、餐廳、書房以及一些雜物室,都只發現了囤積頗厚的灰塵,自然地,起步往二樓去。
他們打開一間間的客房房門—--馬修打開,阿爾聲稱負責掩護而縮在他背後,然而看到的都只是全部拉上的窗簾以及許久沒人居住的氣息。
就這樣一直到了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的房間,他們悄悄推開了門,起初以為一樣沒人,卻發現房中的床有隆起,兩人才緩慢的上前查看—--阿爾聲稱要防止活死人跳出能及時攻擊所以跟在馬修後方進去。
馬修靠近床緣,注意到床邊掉著一個空深褐色玻璃罐,那是藥瓶。
有種直覺是不需要看過兩百集的肥皂劇也會猜到的狀況,馬修迅速先開被子,看見捲曲著身體睡在床上的亞瑟,發現他臉色慘白而且似乎沒了氣息,嚇的馬修跳上床發瘋似的搖著床上的人。
「亞、亞瑟先生你快醒醒!!阿爾快、快叫救護車!!」
「啥!?亞瑟他怎麼了?還有,這裡的救護車要打幾號啊?」
「999啦!快啊—--」
馬修朝阿爾喊著,阿爾慌亂的在身上尋找手機,好不容易找到了確又手滑讓它飛了出去。」
「哀呀—--還好hero的手機很強悍不怕刷壞!」
「阿爾你這個白痴!快啊—--」
「停、停下……好暈……」
此時被馬修亂搖了一陣的亞瑟終於呻吟的掙紮起來,馬修嚇一跳的鬆手讓他又倒回床上。
「亞、亞瑟先生—--」
馬修爬像前湊近亞瑟問到。
亞瑟非常不舒服的皺緊著眉頭,眨了眨眼,視線不只因為四周的黑暗,還有意識剛醒的使的焦距有些模糊,依稀聽見對方再喚著自己,略長的發絲垂在眼前。
啊,是夢嗎?還是妖精終於實現了他的願望了?法蘭西斯……
他張口,卻因為乾澀而無聲的喚著。
「亞瑟先生?」
馬修注意到亞瑟說了甚麼,而靠向前聽清楚,卻突然地,被人一把拉下,吻上。
讓夢醒吧,拜託,不然就讓我,這樣的沉睡下去。
牙被撬開舌頭熟練的竄入肆意侵略,交纏,像溺斃的人渴求著空氣一般,發狂的奪取呼吸。
「你、你們在幹嘛啊!」
阿爾緊抱著馬修的腰將他從亞瑟懷中拉開,而馬修虛脫的倒在阿爾身上。
「嘿、馬修你醒醒!亞瑟你到底在幹嘛!怎麼突然吻人!」
亞瑟用手緩緩支起身體坐起,視線掃了房內四周,最後落在坐倒在地上的兩人。
「啊……是馬修啊……」
果然……夢沒有醒,連魔法都沒用了啊。
亞瑟曲起膝蓋,將臉埋進手臂趴在膝蓋上,漸漸的,斷斷續續且嘶啞的笑著。
午後三時,不偏不倚的午茶時機,此時大吉嶺的香氣霸道的侵略整棟房子的每一寸角落。
純淨自壺嘴滑入剛清洗後發亮的白瓷杯,裊裊飄升的茶氣讓心都沉靜下來,卻掃不去以沉積深處的憂傷。
完成任務的茶壺,被放回茶具盤上,茶會理當開始,卻無人伸手去拿茶杯,兩位訪客只是愣愣的盯著杯中褐色的液體沉默。
「那個…我沒有事先準備,但如果你們想喫茶點,我現在可以去作。」
「「不用麻煩—--」」
兩張相像的臉同時抬起瘋狂的搖著,還都擺出求饒的臉色。
「那好吧。」
拉開椅子,亞瑟緩慢的入座,優雅的拾起茶杯開始他們這臨時的茶會。
上次泡茶是甚麼時候的事……似乎很久了……
『小亞瑟,你家真的只有茶可以喝啊,晚餐哥哥來弄吧,不然太可憐了。』
猛然抬頭,卻只看到眼前兩個人偷偷的盯著自己瞧,卻被自己突然的動作嚇到又別開臉去。
哈哈,記憶果然是個很可惡的東西啊……混蛋……
亞瑟空洞的笑了笑,認為在這樣沉默下去誰都會悶死,而且也不能在讓眼前的兩人在桌子下互踢催促對方開頭,早晚茶桌會被他們踢翻。
「剛才……實在很抱歉啊,馬修,我有點沒清醒,所以、恩……糊塗了。」
「啊、啊這個、那個……沒、沒甚麼的,亞瑟先生……」
馬修驚慌的看了看亞瑟又紅透臉低下頭,卻突然碰的一聲,阿爾大大的拍了桌子。
「甚麼沒甚麼!亞瑟你睡昏頭了啊!馬修的初吻可這樣沒了耶!」
「阿、阿爾你不要亂說!」
「甚麼,不是初吻?馬修你甚麼時候沒初吻的,我是你兄弟怎麼不知道!」
阿爾站起來身體前傾靠近馬修,馬修喵了喵亞瑟又看著莫名激動的阿爾,臉紅又結巴的著。
「初、初吻甚麼的不重要啦,那個早、早就沒了,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
「怎麼可能—--身為你兄弟的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早就沒初吻了!是給誰?不會是古巴那個混蛋吧!我要派三百架F-22去打他,還要—--」
「古巴是好人,不是他阿爾你冷靜點!我們不是來討論這—--」
馬修也拉著阿爾的衣服企圖讓他坐回位置上,卻完全制止不住越來越激動的阿爾。
「那怎麼會,早就沒了是多早?根本就沒有人看得到你怎麼可能親你呢?」
「阿爾我說—--」
馬修臉色又憂鬱幾分,連身體都似乎逐漸透明化了。
「啊我知道了!是法蘭西斯那個變態吧!果然他對小孩下手了!我就知—--」
阿爾才大喊著,桌子對面就響起清脆的瓷器破裂聲,兩人同時住口轉頭望了過去。
上好的白瓷杯在亞瑟手中只剩些許的殘骸,而整隻手沾滿著不知道是茶還是血的液體將桌巾染了一整片褐色。
亞瑟看著眼前自己的傑作,慢慢的將手中的碎片放到桌上,抬起頭對以前呆住的兩人微微一笑。
「抱歉,我去洗個手,等等我來收拾就好。」
兩個人就愣著看著亞瑟起身走到洗手台前將手放到水下衝著,馬修才反應過來從椅子上彈起來靠了過去。
「阿爾你去收拾,亞瑟先生你、你快坐下來,我、我幫你處你傷口。」
「哦、哦馬修不用麻煩……」
忽略阿爾抱怨的哀嚎,馬修少見強勢的將亞瑟洗淨的手用乾淨的布略為拭乾,把人塞回位置上轉身去找尋醫藥箱。
馬修回來後,小心翼翼的拾起受傷的手,消毒上藥再包紮。
亞瑟靠著椅背,看著眼前的人皺眉低著頭,卻因為怕再刺碰痛傷口而確輕柔的動作,漸漸的又有影像重疊。
『小亞瑟你這麼粗魯,哥哥我都要替那些茶具心疼了。』
手背上的溫熱,迅速的傳遞到了雙頰,連耳根都紅的冒煙。
『你這個變態少對茶具也發情,你、你幹嘛!』
紗布在手掌繞了幾圈,最後在手背輕巧的打個結,接著執起手溫柔的在傷口處印下一吻。
『哥哥替小亞瑟施展痛痛都飛走魔法啊,用哥哥滿滿的愛哦。』
那種騙小孩的魔法……才沒有因為害羞,而是這傢伙實在不要臉到讓人生氣才臉紅的……
「亞瑟先生?」
面前的馬修抬起頭望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結也漂亮的打在手背上。
「謝、謝謝你馬修。」
幾乎一樣嘛……就差人……
亞瑟看著手上的繃帶髮呆。
「那個……亞瑟先生,你為什麼要吃安眠藥呢?」
一聽到問題亞瑟反射性的身體一震,他轉回視線看向馬修,對方的表情似乎是明白原因卻又不忍相信所以才開口。
「嗯……我、我只是睡不太好,所以……」
亞瑟別開視線,語氣僵硬的回答。
「哪有人會須要吃掉一整灌安眠藥來入睡啊,又不是要冬眠。」
一旁被叫去做事又忽略許久的阿爾口氣不爽的吐槽。
「那、那罐安眠藥本來就剩不多,只是剛好吃完而以……」
「根本吃到睡死了吧。」
亞瑟雙手緊握手指互相摩擦轉動著,是現在阿爾跟馬修身上不安的互換著。
看著眼前這樣不安的亞瑟,馬修無奈的嘆了口氣。
「亞瑟先生,如、如果有任何煩惱都可以跟我說,別、別再一次吃這麼多安眠藥了,實在很危險。」
「對不起,馬修……」
「反正證明了國家吃安眠藥不會死啦,真是大發現啊!」
「阿爾!」
馬修順手拿起藥箱的碘酒朝阿爾扔去,阿爾及時接住。
「這是好發現啊!hero又沒說錯!」
「甚麼沒說錯,都是阿爾你大嘴巴,從以前就這樣胡鬧、愛吃又不會看場合!」
「馬修你怎麼可以這樣說,hero才不會胡鬧。」
「但是你還是只知道吃、又超胖、自大而且不會看別人心情。」
「馬修你、你,hero我才……」
一連串馬修的批評說的阿爾啞口無言,結結巴巴的喵了喵亞瑟。
「好了,馬修,別這樣說了,這樣阿爾很可憐。」
雖然說的也幾乎沒錯……亞瑟心想。
「可是要不是阿爾他剛才……啊、抱歉,這樣亞瑟先生也不會受傷……」
馬修又表情憂鬱的低下頭去,亞瑟苦笑了一下,輕輕的吸口氣。
「不是你們的錯,是我太軟弱了。」
「我太依賴那傢伙,都被他欺騙得團團轉,幾乎忘了他本來的樣子。」
亞瑟乾笑著說,臉微微低下用受傷的手蓋住雙眼,避免被兩人看見自己的表情,即使自己不清楚,卻也知道會扭曲的難看。
「不、亞瑟先生,法蘭西斯先生絕對沒有……」
馬修靠上前抓著亞瑟空出來的手。
「馬修,我比你還早認識他,我很清楚他是怎麼樣—--不,是我讓它變成這樣的,是我……」
是我先推開他的,每當他靠近,我就打他罵他讓他遠離,讓他離開我。
是我將他們從他身邊奪走的,每當他喜悅時,我殺了他們,讓他痛苦。
是我造成的,他本來不是這樣,我卻讓他不得不變成這樣。
只因為我不想承認他的存在是值得我注意……承認有一絲的在乎在他身上……
氣氛在次沉默了下來,馬修跪在亞瑟椅旁,雙手握著他的左手,感覺的道他正細微的顫抖著,然而此時他卻無法思考該如何像那個人一樣有效的安慰亞瑟。
阿爾似乎是受不了這沉重的感覺,用力的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裝了杯水喝。
「法蘭西斯不就是心掉了,忘記在哪了,伊萬也常常莫名其妙心臟就掉出來,這沒甚麼。」
心臟掉了最好會沒甚麼,要不讓你心臟也掉出來看看有沒有甚麼。馬修心裡悶悶的想著。
「心掉了,就裝回去不就得了!」
阿爾將杯子嘔一聲的放在桌上,對著面前的兩人露出他閃亮的牙齒笑。
「阿爾,你不能拿法蘭西斯先生跟伊萬先生比較啊,那假如不知道心掉在哪時,那要怎麼辦呢?」
馬修皺著眉頭瞪著阿爾問。
「那就回到之前去的地方找就好啦!」
阿爾輕鬆的語氣像回到今天午餐吃了甚麼一樣容易似的回答。
亞瑟緩緩抬起頭望著阿爾,眼神表達著一種對阿爾感到非常意外的驚訝。
回到去過的地方找……對啊,電視不都是這樣演嗎?
從椅子上彈起,快步走出餐廳,還差點撞倒跪在身邊的馬修。
「麻煩你們兩個看家,我大概晚點才會回來。」
話從走廊傳來,隨後就是大門關上的聲響,屋內被遺留的兩人也傻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
「哈哈哈—--我真不愧是hero,果然都要靠我才能解決嘛!」
馬修站起身斜眼瞪了阿爾一眼,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去看看有沒有吃得好了,順便打掃一下房子。」
「歐耶,馬修,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阿爾像個小孩一樣的坐回椅子上,卻不安分的扭動喊叫著。
馬修則走到廚房,搜了冰箱跟櫥櫃,很幸運的發現雖然一陣子沒有下廚痕跡,卻很早之前就有人準備了足夠且豐富的食材。
而且擺放收納的位置都給馬修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果然都是這種默默的照顧著嗎?」
淡淡的笑起,馬修著手開始料理。
在餐點準備途中,阿爾因為無聊跑到客廳癱在沙發上抓著肚皮看電視,突然門鈴響了。
「阿爾,我走不開,去開個門。」
「好,不會是亞瑟他忘記帶錢包吧?剛才那樣衝出去甚麼都沒拿吧,哈哈。」
阿爾吹著口哨,無視電鈴的催促,悠哉的走到玄關開門。
「亞瑟你不會是忘記—--誒?法蘭西斯。」
「bonne nuit,請問英國在嗎?」
PS小附註,英式午茶是有點心的哦,好像有糕點、三明治,所以只喝茶不叫下午茶。然後請不要在意馬修的初吻到底是給誰,反正自行腦補就好了(笑)
淡紫的雲彩連綿在天空盡頭,鵝黃的光以經偏西,傍晚的香樹麗舍大道有著的是下班或者翹班的行人正在享受回家前的優閒。
享受人生是巴黎人奉行的美學之一,而此時正是人們名正言順的放縱時刻。
如此散漫、輕浮、不切實際,亞瑟對這般的情形如此覺得。
曾經,他如此認為。
即時人潮此時人潮熱絡,迎面而來的風卻令亞瑟覺得寒冷刺骨,經過的餐廳,柔和的光線薰染著美食及餐廳內的男男女女。
亞瑟想不起自己前一次進食是甚麼時候,胃中似乎只有安眠藥的殘留及些許紅茶混合著胃液翻滾。
目光不自覺的掃過玻璃內所有,忽然,亞瑟看到法蘭西斯穿廚師卓裝走出廚房,哦不,只是個短髮留鬍子的普通廚師,而且那慌亂的衝出廚房八成闖了甚麼禍。
如果是法蘭西斯,不可能在下廚時出錯,亞瑟想著。
「天啊,小亞瑟,廚房是創造料理藝術的聖地,可不是你製造生化武器的實驗室啊!」
法蘭西斯圍著圍裙束著馬尾,連連嘆氣的清理焦黑的流理台及報銷的烤箱。
接著他看見法蘭西斯坐在餐廳深處小啜著手中的紅酒,天啊,那是個女人,一個波浪金發披肩的美女,他朝著幫她倒酒的年輕侍者拋媚眼。
真是四季發情的民族,亞瑟一手按著額頭想。
「紅酒可不能像你這樣喝啊,小亞瑟,你要去體會他每一口醞釀的滋味,就像哥哥我的愛也是。」
法蘭西斯搖了搖手中的酒杯,透過杯內沉紅色晃動的液體欠扁的笑著。
「Bonne nuit.Qu`est-ce que je peux faire pour vous ?(需要幫忙嗎?)」
突然的問後,亞瑟轉過頭,他看見法蘭西斯笑得很欠揍的臉,畫面卻像小石墜入河中激起的漣漪,消聲無息,眼前的只是個服裝時髦的男子,正用那種熟悉到作惡的搭訕式笑容朝著亞瑟微笑。
亞瑟勾起嘴角,看著眼前的男子眼神一亮,自然地朝亞瑟又靠近了些。
「我是否有榮幸替你將那對翡翠中的憂鬱驅離?」
男子緩緩傾身,拾起亞瑟的手,將吻落在指尖。
「讓你眼中那耀眼的光芒使今晚的星群羞愧。」
對方微微抬頭向著亞瑟笑,兩人近的亞瑟可以從他那藍紫色的雙眼看見自己那對粗眉及笑得很傻的笑臉。
啪!一個巴掌貼上那個男子的臉,使他整個人往旁狠狠撞上餐廳的玻璃窗,突然的聲響將餐廳內及路上所有路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
「f-uсk!」亞瑟對著倒在地上暈眩中的男子豎起中指。
真的是每個法國佬都一樣,連搭訕的梗都沒有創意,亞瑟嘲笑的想著且踏過男子身上離開。
「小亞瑟你臉上那兩顆明亮的星星一定是被厚重的眉毛壓住了才回不了天上。」
法蘭西斯閃過自己揮過的拳頭竊笑了笑。
「如果他們真掛回上天空,其他的星星一定羞愧的落到地上的。」
法蘭西斯鼻尖靠上自己發燙的鼻尖,夜空般深沉的眼中反射出自己燒紅的臉。
「所以,哥哥我可要將他們牢牢鎖住,鎖在哥哥心裡哦。」
雙手被法蘭西斯提起至兩人面前,吻紛紛落下,在指尖、手心,移到下巴、臉頰、雙唇。
走過連續的商店櫥窗,天色逐漸轉暗。
看著結伴的行人,掃過時尚的櫥窗,經過柔和的街燈。
感受著一切,亞瑟覺得胸口像開了一個洞,而風從中將自己的力氣與思緒一點點吹走。
他加快腳步忽略周圍事物,深怕他隨時會凍死在街頭。
「法蘭西斯先生!」
「Bonne nuit.加拿大,圍裙很漂亮。」
法蘭西斯踏進玄關,朝圍著繡著幾朵薔薇的圖樣圍裙的馬修溫柔的笑了笑。
「啊這、這圖是亞瑟先生繡的,法蘭西斯先生你怎麼會來這裡。」
法蘭西斯些微皺眉,轉開視線。
「只是有些事情想找英國談。」
「他不在,他剛出去了,請、回、吧。」
阿爾站在一旁瞪著法蘭西斯回答,表情有些古怪,馬修感覺到他的兄弟似乎正在對法蘭西斯散發著敵意,雖然過去並無多和平,此時卻更顯強烈。
「馬修,快去做飯吧!hero我好餓!」
說完阿爾拉住馬修的手轉身強硬的把人拖離玄關,卻在沒幾步後被馬修甩開。
「阿爾你在搞甚麼,幹嘛對法蘭西斯先生這麼沒禮貌!」
「哪有,亞瑟真的不再啊!而且本hero用了請耶!please耶!很有禮貌啊!」
馬修一手扶額,幾乎無話可說的瞪著他的兄弟。
「你是五歲嗎?阿爾你到底在耍甚麼脾氣啦!」
「馬修你才是,幹嘛對那個對小孩下手的變態大叔這麼好!亞瑟就是因為被他帶大個性也才會這麼糟糕!」
「阿爾你到底在說甚麼!你這個笨蛋!」
聽著阿爾的發言,馬修已經不知道該打人還是昏倒比較能躲避對方是自己兄弟的事實,而只是將臉埋進雙手阻止自己想哭的衝動。
「不好意思,我不太懂『對小孩下手的變態大叔』意思,不過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你這樣繼續欺負這樣溫柔的加拿大才是,你說呢,美利堅?」
法蘭西斯朝阿爾挑了挑眉,接著走到馬修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背,對馬修露出安慰的笑容。
「不、不是的,阿爾他只是…」
馬修臉微紅的看著法蘭西斯投來的笑容,企圖替阿爾解釋,卻又突然被阿爾一把拉到他身後。
「就是說你是個會對年紀小的小孩作出變態行為的大叔!馬修早就不是你的了,本hero不准你打他的主意!」
「阿、阿爾!」
馬修扯著阿爾的衣角,卻絲毫不影響阿爾瞪著法蘭西斯眼中的憤怒。
法蘭西斯先是眨了眨眼,眼神閃過些許甚麼,淡淡的笑起。
「的確加拿大早已不是法國領地之一,我當然不會作出任何侵犯他權利的舉動,這是各國都知道的事。」
法蘭西斯盯著阿爾,向前踏一步縮短兩人的距離。
「不過相對的,你也應該管不著吧,美利堅?」
阿爾身體不自覺略略的向後退。
「還是,你錯過品嚐加拿大某些甜頭的機會,所以輸的很不甘心?」
法蘭西斯勾起嘴角,看著阿爾表情在眼前扭曲。
「法蘭西斯—--!」
阿爾怒吼,朝法蘭西斯揮出拳頭,卻突然被馬修抱住手臂,但是阿爾畢竟是怪力,結果馬修就被阿爾給甩了出去撞上牆,而法蘭西斯及時閃過所以沒有受傷。
「啊啊啊—--馬修你沒事吧!你快醒醒!本hero不准你這樣死掉!不接受反對意見!」
阿爾抱頭慘叫,趕緊衝到馬修身邊開始瘋狂的搖著他。
「別、別搖了……痛死、痛死了啦,阿爾!」
馬修抱著頭眼眶含淚的哀嚎著。
「哀呀,沒事真是萬幸。」
法蘭西斯靠了過來輕輕扶起馬修的頭,檢查一下他的傷勢,卻被被阿爾狠狠推開。
「這裡有hero就夠了,不需要—--唉喲!」
「阿爾,你不要再鬧了啦!」
馬修朝阿爾頭重重打了下去,怒吼道。
「可是……」
「閉嘴啦!你吵死了!」
企圖申冤的阿爾在馬修的怒吼下只好嘟著嘴垂下頭上的毛,用眼角餘光怒瞪法蘭西斯。
「傷患還是去休息一下,飯我來作好了,你們應該都餓了。」
法蘭西斯笑著說。
「真、真是不好意思……」
馬修向法蘭西斯微微一笑,然後轉頭瞪了瞪在一旁嘀咕麥當勞比法國料理好吃多了的阿爾。
「法蘭西斯先生也順便留下來吃飯吧,說不定晚點亞瑟先生就回來了。」
馬修扶著牆緩緩的站起身,因為疼痛皺起臉,而沒注意到法蘭西斯雙眼瞬間的暗沉。
「嗯,是啊。」
法蘭西斯緩緩的走進屋裡,彷彿在自家熟悉。
「真是如此的話,就太恰、好了。」
夕陽已將他的眷顧收起,繁星卻沒有即時現身,只有一片彎月勾在頭頂,形影單離。
佇立在大門的台階上,即使到了夜裡,奶黃色的路燈灑落,也使這棟房子瞧起來有種獨特的高雅貴氣,而不同於自己倫敦的住宅,失去光線就彷彿有鬼影穿梭。
亞瑟沉思許久,才抬手按電鈴,同時心中不自覺的懷疑,明明是相同尖銳的鈴聲,自家的卻像女妖哀嚎,這裡的為何就有種歌劇女伶高音的美感?
甩開無聊的思緒,觀察到窗戶都沒有光亮,許久沒回應,亞瑟猜想法蘭西斯大概是出門了。
然而同時,亞瑟卻對法蘭西斯可能的去處完全毫無思緒,畢竟以往,法蘭西斯熟悉自己的彆扭,所以邀約一定是他主動,亞瑟根本不用費心去找人,或著根本就可以說想甩都甩不掉。
亞瑟將額頭貼上門板,感受著木門冰冷的溫度,試圖讓自己清醒,順便忽略腹中的絞痛。
現在是晚餐時間,也許只是去買個食材,等等就會回來了吧,亞瑟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著。
「小亞瑟你的胃雖然可以接受那些可怕的東西,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不吃不喝啊。」
法蘭西斯皺著眉穿上圍裙邊持續碎碎唸著。
「多學學哥哥,生活比工作重要多了。哥哥可不能讓小亞瑟當第一個餓死的國家啊!」
法蘭西斯開始在廚房起舞或是變魔術,慢慢的端出一道道華麗的菜餚。
「要把哥哥全部的愛都吃乾淨哦!」
眼前法蘭西斯笑得很花痴,自己卻忙著狼吞虎嚥而機會回嘴。
亞瑟伸手進口袋摸索,卻發現自己除了錢包外甚麼都沒帶,這下連打電話找人都沒辦法。
轉過身將背靠上門,因為飢餓或著是寒冷,身體無力的滑下坐到了台階上。
死哪去了啊,紅酒混蛋,亞瑟心中怒罵著。
大概是急忙從家裡衝過來的關係,疲憊感湧上,亞瑟不自覺的闔上眼。
好冷。
「小亞瑟家好破舊哦,這樣冬天一定很難熬吧。」
法蘭西斯抱緊在懷中掙扎的自己。
「不過如果真的很冷的話,就緊緊抱住哥哥吧,哥哥會給你溫暖的哦。」
感受著法蘭西斯在自己臉頰旁摩蹭,而無法控制地發現自己臉頰開始升溫。
大概會成為第一個被凍死的國家吧,一定會被笑死的。
亞瑟忽然想著,他或許可以點起一根火柴,不是需要溫暖,也不是大餐或玩具。
而是給他一個天使,將他帶離這場惡夢。
或許是轉冷的天氣,還有此時是家庭團聚的時間,路上人潮轉少,靠在門上的亞瑟就在冷風中緩緩的陷入沉睡,就連遠處逐漸接近的吵鬧聲都無法驚動。
許多個腳步聲和嬉鬧聲混雜的接近,熱鬧的一點都不符合這條街該有的情景。
突然,所有的聲音在這棟房子前紛紛停了下來。
「哀呀,這不是亞瑟嗎鴉片?」
四週一片漆黑,卻迴蕩著吵雜的聲音紛擾不休。
「為了帝國的榮耀。」
有人高聲吶喊,亞瑟開始拔腿狂奔。
「要達成人民的期望。」
耳邊傳來語氣沉重的聲調,他伸手將耳捂起,腳卻不穩的拌一跤。
「符合國民的要求。」
閉嘴、閉嘴…拜託不要再說了…抱著頭,將自己縮在地上,卻止不住圍繞在身旁的吵雜。
「這是你存在的理由。」
突然地,所有的聲響被一片哀嚎聲及慘叫覆蓋,抬起頭,眼前染上一片鮮紅,周圍燃起火浪將自己團團包圍。
接著,低頭發現自己手中握著一把劍,完全被染紅的劍,視線由握著的劍柄向前移動,還鮮紅的血自沒入一半的劍緩緩流出。
「咳、咳…小亞瑟你成功了…」
眼前法蘭西斯咳了幾口血,望著自己笑起,即使狼狽的失去過往的迷人。整身長發及衣服佈滿血漬及焦痕,連那原本透藍的眼也被火光燒紅。
「你成功打咳、咳打敗哥哥羅…」
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張開嘴,喉嚨卻像被燒壞似的無法發聲。
「咳、玩了幾百年的兄弟遊戲,大家都膩了吧,是該結束了。」
法蘭西斯緩慢且吃力的抬起手,緊握沒入他胸口的劍身,無視沿著手掌流出的鮮血。
不、不要…亞瑟握緊手中劍柄,卻發現自己雙手只是無力的顫抖著。
法蘭西斯望著自己,眯起眼再度笑起。
「保重。」
瞬間,法蘭西斯將自己胸口的劍尖拔出,鮮血像煙火般綻放在亞瑟眼前,同時周圍的火焰以及聲響像被刺激一般朝兩人席捲而來。
法蘭西斯像被吹彎的花緩慢柔順的向後倒下,亞瑟伸出手撲向前,卻始終都沒有碰著,眼睜睜的看著火海將他吞噬。
接著,被火焰燒盡一般,視線回歸黑暗,僅留下遙遠處悉疏的交談聲。
「…那兩片是海苔吧…」
「那是眉毛。」
「真假的,小香,老娘跟你打賭那是海苔。」
「海苔的起源是我。」
「噓,這樣會吵醒他。」
「灣姊,你不要…」
眼皮上方感受到被些微的拉扯,亞瑟突然睜開眼,看見一個長發女孩臉近在眼前,兩人互瞪了一秒,接著女孩尖叫一聲,平衡不穩的往後彈開連帶一連串碰撞聲後消失在亞瑟的視線中。
亞瑟緩緩撐起身體在床鋪上坐起,視線環顧一會兒,看著身處房間的擺設以及配被自己似乎正在頂級飯店的總統客房中,比較令人驚訝的是許久不見的香港正在他身邊。
剛才尖叫跌下床的女孩終於掙扎的爬回床邊,而倒楣被他當成肉墊壓住的湧朱正半昏迷的嚷著大屁股的起源不是我,就又被爬起來的女孩踹了好幾腳。
「哀呀,發生甚麼事了阿嚕?」
突然房門被快速的打開,似乎因為剛才尖叫聲,王耀一臉緊張的衝了進來,而身後菊也跟著出現。
「痛、唉呦就灣灣不相信海苔的起源是我…痛啊、不對,是起源英國…」
湧朱抱著頭縮在地上承受著灣灣踹過來的腳,斷斷續續的說著。
「是灣姊很好奇亞瑟先生的眉毛而已。」
小香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施暴畫面淡淡的回答王耀。
「蛤?就說這交給小香就夠了阿嚕,你們倆在這鬧甚麼阿嚕。」
王耀嘆口氣拍拍自己的額頭,走上前抓住灣灣揮舞的手臂將她拉到旁邊。
「厚喲!湧朱居然說老娘屁股大耶!大哥你不要阻止我啦!」
「女孩子家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而且現在有別人在你就規矩一下阿嚕。」
在一番掙紮下,灣灣嘟著嘴瞪著王耀幾秒,然後轉身嚷著想喝珍珠奶茶順手拖著站在一旁來不及反應的菊衝出房間。
「哀呀,真是的…請別見怪,小灣他是個很有活力的女孩鴉片。」
王耀雙手插著腰,皺眉望著門口,嘆了口氣邊嘮叨的去將門關上。
「不會,她很咳、咳……」
亞瑟剛開口,便發現自己喉嚨的乾燥已經讓自己無法順利發聲,在加上胃中累積許久的胃液似乎將自己的腹部燒掉一個洞。
他身體向前彎下抱著腹部,皺著眉頭大口的換氣許久,開始冒滿頭冷汗。
「天啊,你們真的每個都一樣不會照顧自己啊鴉片。」
王耀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抓住亞瑟的一隻手,替他把脈。
「你倒底怎麼把自己身體搞成這樣的鴉片,香,打電話叫菊他們順便買點清淡的東西回來鴉片。」
一旁的香點了下頭,馬上打起電話。
然而電話還沒撥出,房門又被粗暴的踹開,接連的是一連串問候祖宗的少女謾罵聲傳來。
「現在也不過才十點,怎麼店都關了呢?巴黎怎麼沒有夜市,好想回家喝珍奶哦!」
灣灣狠狠的踏過地毯,衝到自己放的行李裡挖出好幾包零食,然後旁若無人的躺倒在房裡的長沙發上開始吃零食。
王耀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小灣女孩子家不要躺著吃東西……算了,香,來幫我弄點吃的阿嚕。」
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王耀起身走行李拿出一個中華炒菜鍋及幾個鍋碗瓢盆和廚具,再到客房附設的小廚房,準備下廚。
菊拿著杯溫水走到床邊,同時向亞瑟遞了兩顆胃藥。
亞瑟皺著眉頭將水跟藥吞下,在緩慢舒緩腹部的疼痛後,亞瑟抹掉額頭的汗,無力的靠著枕頭坐在床上。
「感謝,菊,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會,到是亞瑟先生您還是多保重身體一點。」菊接過喝完的水杯,朝亞瑟微笑繼續說:「雖然我不太瞭解內情,但是我也並不希望看到亞瑟先生你這樣傷害自己。」
看著菊溫和的表情,亞瑟先呆了呆,才低下視線沉默。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不會的,請不要道歉,而且我認為…」
菊轉身走到沙發旁將玻璃杯放回茶几上放置水杯的鐵盤,順便替躺在長沙發上吃零食吃到睡著的灣灣蓋上毛毯。
「看到現在的你,法蘭西斯先生一定會心痛的,嗯…完整的法蘭西斯先生。」
看著回過頭仍微笑著的菊,亞瑟又一次的愣的啞口無言。
在廚房發處幾道耀眼奪目的光芒及龍的幻影后,王耀端著幾盤香氣逼人的菜餚回到房中,湧朱興奮的湊過來同時發現已經在沙發上熟睡的灣灣。
「哀呀,睡著了啊?我特別煮了麻婆豆腐阿嚕。」
王耀將手上的菜餚放到沙發前的桌子上,做到熟睡中的灣灣身旁輕拍著喚醒人,然而對方只是嚷嚷著大哥是笨蛋等夢話,聽著這話的王耀只是嘆了口氣笑笑替灣灣重新蓋好被子。
而另一邊香安靜的自廚房端出一碗菜餚到亞瑟面前,碗裡飄出的香氣讓亞瑟肚子哀嚎聲大作,畢竟他似乎已經很久的時間沒有聞到這樣食物的香味。
「你現在的身體沒辦法吃太激烈的食物鴉片,這碗只適普通的粥,但是加了很多我們家調養身體的藥草,當然成分是不能告訴你的鴉片,不過你如果很好奇而且想再吃—--耶耶!不、不可以那樣一、一口氣喝下去啦鴉片!」
起先亞瑟只舀起一口嘗,接著就整碗捧起來喝了精光,在放下碗後接過香遞來的紙巾優雅的擦拭過嘴,表情便已經恢復以往的精神。
「感謝招待,有機會我會到你家在去品嚐。」
「真是浪費好東西,根本藏不住的野蠻本性阿鴉片……算了,亞瑟你怎麼會倒在法蘭西斯家門口鴉片?」
王耀坐進一旁的單人沙發一手支著臉頰望著亞瑟問,亞瑟回望投來的視線,咪起眼沉默了一會。
「我去找他,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我不希望在給其他國製造更多的麻煩。」
「那麼你打算怎麼解決鴉片?我看來現在的法蘭西斯對你來說不太安全鴉片。」
「我也這樣覺得,亞瑟先生你不該唐突地單獨去找法蘭西斯先生才是,應該先想好要怎麼說服法蘭西斯先生才是。」
一旁的菊附和,邊替自己及王耀倒了杯茶,接著兩人便靜靜的喝著茶等待亞瑟的回應。
「我早想好了,我是來讓他喚起記憶的。」
亞瑟坐到床邊,語氣自然的說著。
「我打算找到法蘭西斯,然後—--打昏他關起來。」
一連串水噴灑的聲響接連著咳嗽聲響起,王耀跟菊把茶給噴了一身,接連波及正津津有味吃著宵夜的湧朱。
「法蘭西斯是因為腦袋受創才會喪失記憶的吧?那只要再被打幾次應該就會想起來了,跟電視上演的一樣,之前被他反擊只是因為我太驚訝大意了,以那傢伙的實力根本就—--」
「錯了錯了錯了—--大錯特錯了啦!」
在一片慌亂中灣灣大吼著從沙發上跳起來,身上也被剛才菊噴出來的茶水給噴濕了一些,似乎就是因此被吵醒的,她狠狠的拍了桌子,把湧朱下的掉了手中的飯碗。
「怎麼可以用打的呢!那是什麼電視劇,亂七八糟!恢復記憶當然是要靠—--接吻啊!」
話才剛落就響起茶碗碎列聲,王耀從座位上彈起,不顧腳下杯子的碎片一把拉住灣灣的手臂。
「你在說什麼啊阿嚕,你又從湧朱或菊家的電視看了什麼東西了阿嚕!」
「本來就是啊!會喪失記憶都是因為人要逃避一些什麼,藉由受傷的機會遺忘,要喚起記憶當然要有非常大的感情才行!沒有接吻也要擁抱跟告白啊!都是這樣的!」
「天啊阿嚕,小灣你到底被灌輸了什麼東西啊阿嚕!就算他們關係很要好,也不該…不該……」
「大哥你就是這樣超級保守,能把重要的人找回來還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灣灣瞪著滿頭大汗且驚訝地啞口無言的王耀,兩人這樣僵持互瞪著許久,菊和香才分別將兩人拉開。
「亞瑟先生決定怎麼作?」
香收拾好王耀摔破的杯子碎片後,又替他到了一杯茶,同時對亞瑟問道。
亞瑟仍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腦中迴蕩著剛才灣灣所說的話。
把重要的人找回來……法蘭西斯那傢伙是嗎?亞瑟心想著。
「雖然這是亞瑟先生跟法蘭西斯先生你們兩之間的事,但是我覺得綁架囚禁似乎不太好。」
菊笑著看著亞瑟說著,邊輕拍坐回沙發上的灣灣安撫著。
「畢竟,你們也應該都知道傷害彼此後代價的滋味是如何了,不是嗎?」
亞瑟看著菊投向自己的微笑,卻覺得背脊發寒,眼前浮現出不久前法蘭西斯舉著槍口指向自己的畫面,以及,他面無表前的神色。
傷害的代價……。亞瑟不自覺握緊雙手。
是啊,菊也懂得,那些抹滅不了的過去,不能用一時氣盛或愚蠢帶過的黑暗,那些悲傷不是病痛,不會痊癒或是消除,所以才需要往後不斷的安撫以及彌補。
面對剛才的話題房中一片的沉默,直到湧朱發出一聲飽嗝,招來灣灣憤怒的一擊。
「超沒水準的啦!而且你怎麼可以把大哥的麻婆豆腐吃完,我都還沒吃到耶!」
「埃喲,你自己睡著的啊,再說麻婆豆腐的起源是我,我把他吃光有什麼關係!」
灣灣忍不住又開始朝湧朱發動一連串攻擊。
「可是我已經醒了啊,而且大家在替亞瑟先生想辦法你就只知道吃,還有大哥特製的"滾滾麻婆豆腐〞哪是你家的,你少胡說了!」
「埃喲、埃喲,不要打了!想什麼辦法反正就讓他們兩個見面自己去解決就可以啦!還有滾滾起源也是我,滾滾麻婆豆腐當然也是起源我啊!」
「你真是討打!」
在湧朱即將被灣灣一連串攻擊重傷之前灣灣及時被菊跟王耀架住,才免除這場傷亡慘劇。
「小灣你冷靜點,女孩子家這樣隨隨便便就動手動腳的太糟糕了。」
王耀站在灣灣身邊再度嘮叨起來,而湧朱則躲到王耀身後探頭跟灣灣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著。
「小灣你根本就沒在聽嘛阿嚕,算了,不過湧朱難得說對一句話。」
「就說麻婆豆腐的起源是我嘛!」
「不是那個阿嚕!」
王耀拿出自己的手機摸了一會,開始撥出邊說著。
「我們在這空想也不是辦法,還是要你們見面才有解決辦法的機會,再說我們這次一家人跑道法國來玩本來也是想找法蘭西斯當嚮導,誰知道他不知道跑哪去了。」
王耀聽著手中的電話,其他人都紛紛安靜下來,此時房中只有王耀手機傳出微弱的曲調迴蕩著,許久,音樂停止了。
『Bonne nuit.我是法蘭西斯。』
王要將手機調成擴音方便讓其他人,主要針對亞瑟,能聽見談話內容。
「我是王耀,抱歉這麼晚打擾你阿嚕,因為我和家人們剛好一起到你家來玩,今天原本想要去拜訪你,結果你不在家阿嚕。」
『哦?真是不好意思中國,今天我剛好有事人在倫敦。』
亞瑟身體不自禁的一振,雙手緊抓著大腿褲子,視線緊緊盯著王耀手中的手機,沒有去理會房中其他人望向自己的視線。
法蘭西斯在倫敦?為什麼?亞瑟心理疑惑著。
「嗯……那法蘭西斯你何時會回來呢阿嚕?因為我想請你替我們介紹一些你們家的景點阿嚕。」
『……很抱歉,我並不確定事情何時能完成,所以—--』
「法蘭西斯。」
亞瑟喊了聲,同時起身快步走到王耀那搶過手機拿到自己面前。
「法蘭西斯,你在我家嗎?」
手機對面沉默了大約半分鐘,亞瑟聽到細微像是深深吸氣的聲音。
「法蘭西斯,我有話對你說,你在我家對吧?我馬上就回去。」
『……亞瑟,先別回來。』
瞬間亞瑟呆在原地,看著眼前的聽筒錯愕地。
亞瑟……不是英國,而是亞瑟。亞瑟突然覺得全身無力緩緩地跪到地上,但是手還是將手機舉在眼前。
『你繼續待在中國他們那,我會在日出前回去,然後——』
『天亮時在巴丨黎丨鐵丨塔頂端碰面。』
TBC
當然這些感想盡發自此時門口佇立的男孩之一,或者勉強包括他懷中的白熊。
而另一位則是毫無感觸的瘋狂按著門鈴,讓它發出漆栗如報喪女妖的叫喊,卻得不屋裡一絲的回應。
「阿爾,你別按了,這樣會吵到鄰居,亞瑟先生大概不在家吧。」
馬修朝房子二樓的窗戶望去,全部都視窗簾拉上的封閉。
對於阿爾剛才連續三十分鐘毅力不懈的狂按電鈴所得的結果,以亞瑟那種注意對外形象的個性老早就該衝出門來痛罵他們一頓。
「不可能啦,我們剛才去他常去的酒館看過了,他既然不再那喝酒,也沒甚麼地方可去了!他的上司那邊也沒有他的蹤影。」
阿爾放下按鈴的手,雙手抱胸靠著門說著。
「亞瑟先生大概上街去買東西了吧?」
馬修溫和的笑著說,卻被阿爾用"哪可能〞的眼神給盯的低下頭。
「可是…發生這樣的事,我們能作甚麼呢?」
馬修語氣帶點失落的說著,卻發現沒得到回應時抬起頭,看見阿爾已經爬上了開滿薔薇的欄杆,翻了過去。
幾分鐘後,馬修身旁的門鎖咖一聲開了。
「進來吧,我們去探險羅!」
阿爾從門裡對馬修傻笑著,馬修只是嘆了一口氣跟著走了進去。
當他們走到大門前,馬修正想著這下可沒有牆可以翻進去了時,就聽到一陣金屬斷裂聲,然後是阿爾輕鬆的將門把—--只有門的握把—--丟到一旁然後推門進去。
「阿爾—--」
剛要怒吼嘴就馬上被捂了起來。
「你不也很擔心亞瑟嗎?門壞了可以再修嘛!」
阿爾一臉得意的笑了笑,才轉身走進屋裡。
屋裡一片漆黑,除了剛被破壞的門之外一切的光源都被阻絕,空氣中參雜的老舊陳腐的氣息瀰漫,讓阿爾想到前幾天玩的一個充滿被病毒控制死屍村落的遊戲,害他不自覺擔心起等會不會有那些活死變異人出現攻擊自己。
而亞瑟也不要變成那樣才好啊,心中忍不住開始祈禱。
他們倆人慢慢看過一樓的客廳、廚房、餐廳、書房以及一些雜物室,都只發現了囤積頗厚的灰塵,自然地,起步往二樓去。
他們打開一間間的客房房門—--馬修打開,阿爾聲稱負責掩護而縮在他背後,然而看到的都只是全部拉上的窗簾以及許久沒人居住的氣息。
就這樣一直到了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的房間,他們悄悄推開了門,起初以為一樣沒人,卻發現房中的床有隆起,兩人才緩慢的上前查看—--阿爾聲稱要防止活死人跳出能及時攻擊所以跟在馬修後方進去。
馬修靠近床緣,注意到床邊掉著一個空深褐色玻璃罐,那是藥瓶。
有種直覺是不需要看過兩百集的肥皂劇也會猜到的狀況,馬修迅速先開被子,看見捲曲著身體睡在床上的亞瑟,發現他臉色慘白而且似乎沒了氣息,嚇的馬修跳上床發瘋似的搖著床上的人。
「亞、亞瑟先生你快醒醒!!阿爾快、快叫救護車!!」
「啥!?亞瑟他怎麼了?還有,這裡的救護車要打幾號啊?」
「999啦!快啊—--」
馬修朝阿爾喊著,阿爾慌亂的在身上尋找手機,好不容易找到了確又手滑讓它飛了出去。」
「哀呀—--還好hero的手機很強悍不怕刷壞!」
「阿爾你這個白痴!快啊—--」
「停、停下……好暈……」
此時被馬修亂搖了一陣的亞瑟終於呻吟的掙紮起來,馬修嚇一跳的鬆手讓他又倒回床上。
「亞、亞瑟先生—--」
馬修爬像前湊近亞瑟問到。
亞瑟非常不舒服的皺緊著眉頭,眨了眨眼,視線不只因為四周的黑暗,還有意識剛醒的使的焦距有些模糊,依稀聽見對方再喚著自己,略長的發絲垂在眼前。
啊,是夢嗎?還是妖精終於實現了他的願望了?法蘭西斯……
他張口,卻因為乾澀而無聲的喚著。
「亞瑟先生?」
馬修注意到亞瑟說了甚麼,而靠向前聽清楚,卻突然地,被人一把拉下,吻上。
讓夢醒吧,拜託,不然就讓我,這樣的沉睡下去。
牙被撬開舌頭熟練的竄入肆意侵略,交纏,像溺斃的人渴求著空氣一般,發狂的奪取呼吸。
「你、你們在幹嘛啊!」
阿爾緊抱著馬修的腰將他從亞瑟懷中拉開,而馬修虛脫的倒在阿爾身上。
「嘿、馬修你醒醒!亞瑟你到底在幹嘛!怎麼突然吻人!」
亞瑟用手緩緩支起身體坐起,視線掃了房內四周,最後落在坐倒在地上的兩人。
「啊……是馬修啊……」
果然……夢沒有醒,連魔法都沒用了啊。
亞瑟曲起膝蓋,將臉埋進手臂趴在膝蓋上,漸漸的,斷斷續續且嘶啞的笑著。
午後三時,不偏不倚的午茶時機,此時大吉嶺的香氣霸道的侵略整棟房子的每一寸角落。
純淨自壺嘴滑入剛清洗後發亮的白瓷杯,裊裊飄升的茶氣讓心都沉靜下來,卻掃不去以沉積深處的憂傷。
完成任務的茶壺,被放回茶具盤上,茶會理當開始,卻無人伸手去拿茶杯,兩位訪客只是愣愣的盯著杯中褐色的液體沉默。
「那個…我沒有事先準備,但如果你們想喫茶點,我現在可以去作。」
「「不用麻煩—--」」
兩張相像的臉同時抬起瘋狂的搖著,還都擺出求饒的臉色。
「那好吧。」
拉開椅子,亞瑟緩慢的入座,優雅的拾起茶杯開始他們這臨時的茶會。
上次泡茶是甚麼時候的事……似乎很久了……
『小亞瑟,你家真的只有茶可以喝啊,晚餐哥哥來弄吧,不然太可憐了。』
猛然抬頭,卻只看到眼前兩個人偷偷的盯著自己瞧,卻被自己突然的動作嚇到又別開臉去。
哈哈,記憶果然是個很可惡的東西啊……混蛋……
亞瑟空洞的笑了笑,認為在這樣沉默下去誰都會悶死,而且也不能在讓眼前的兩人在桌子下互踢催促對方開頭,早晚茶桌會被他們踢翻。
「剛才……實在很抱歉啊,馬修,我有點沒清醒,所以、恩……糊塗了。」
「啊、啊這個、那個……沒、沒甚麼的,亞瑟先生……」
馬修驚慌的看了看亞瑟又紅透臉低下頭,卻突然碰的一聲,阿爾大大的拍了桌子。
「甚麼沒甚麼!亞瑟你睡昏頭了啊!馬修的初吻可這樣沒了耶!」
「阿、阿爾你不要亂說!」
「甚麼,不是初吻?馬修你甚麼時候沒初吻的,我是你兄弟怎麼不知道!」
阿爾站起來身體前傾靠近馬修,馬修喵了喵亞瑟又看著莫名激動的阿爾,臉紅又結巴的著。
「初、初吻甚麼的不重要啦,那個早、早就沒了,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
「怎麼可能—--身為你兄弟的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早就沒初吻了!是給誰?不會是古巴那個混蛋吧!我要派三百架F-22去打他,還要—--」
「古巴是好人,不是他阿爾你冷靜點!我們不是來討論這—--」
馬修也拉著阿爾的衣服企圖讓他坐回位置上,卻完全制止不住越來越激動的阿爾。
「那怎麼會,早就沒了是多早?根本就沒有人看得到你怎麼可能親你呢?」
「阿爾我說—--」
馬修臉色又憂鬱幾分,連身體都似乎逐漸透明化了。
「啊我知道了!是法蘭西斯那個變態吧!果然他對小孩下手了!我就知—--」
阿爾才大喊著,桌子對面就響起清脆的瓷器破裂聲,兩人同時住口轉頭望了過去。
上好的白瓷杯在亞瑟手中只剩些許的殘骸,而整隻手沾滿著不知道是茶還是血的液體將桌巾染了一整片褐色。
亞瑟看著眼前自己的傑作,慢慢的將手中的碎片放到桌上,抬起頭對以前呆住的兩人微微一笑。
「抱歉,我去洗個手,等等我來收拾就好。」
兩個人就愣著看著亞瑟起身走到洗手台前將手放到水下衝著,馬修才反應過來從椅子上彈起來靠了過去。
「阿爾你去收拾,亞瑟先生你、你快坐下來,我、我幫你處你傷口。」
「哦、哦馬修不用麻煩……」
忽略阿爾抱怨的哀嚎,馬修少見強勢的將亞瑟洗淨的手用乾淨的布略為拭乾,把人塞回位置上轉身去找尋醫藥箱。
馬修回來後,小心翼翼的拾起受傷的手,消毒上藥再包紮。
亞瑟靠著椅背,看著眼前的人皺眉低著頭,卻因為怕再刺碰痛傷口而確輕柔的動作,漸漸的又有影像重疊。
『小亞瑟你這麼粗魯,哥哥我都要替那些茶具心疼了。』
手背上的溫熱,迅速的傳遞到了雙頰,連耳根都紅的冒煙。
『你這個變態少對茶具也發情,你、你幹嘛!』
紗布在手掌繞了幾圈,最後在手背輕巧的打個結,接著執起手溫柔的在傷口處印下一吻。
『哥哥替小亞瑟施展痛痛都飛走魔法啊,用哥哥滿滿的愛哦。』
那種騙小孩的魔法……才沒有因為害羞,而是這傢伙實在不要臉到讓人生氣才臉紅的……
「亞瑟先生?」
面前的馬修抬起頭望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結也漂亮的打在手背上。
「謝、謝謝你馬修。」
幾乎一樣嘛……就差人……
亞瑟看著手上的繃帶髮呆。
「那個……亞瑟先生,你為什麼要吃安眠藥呢?」
一聽到問題亞瑟反射性的身體一震,他轉回視線看向馬修,對方的表情似乎是明白原因卻又不忍相信所以才開口。
「嗯……我、我只是睡不太好,所以……」
亞瑟別開視線,語氣僵硬的回答。
「哪有人會須要吃掉一整灌安眠藥來入睡啊,又不是要冬眠。」
一旁被叫去做事又忽略許久的阿爾口氣不爽的吐槽。
「那、那罐安眠藥本來就剩不多,只是剛好吃完而以……」
「根本吃到睡死了吧。」
亞瑟雙手緊握手指互相摩擦轉動著,是現在阿爾跟馬修身上不安的互換著。
看著眼前這樣不安的亞瑟,馬修無奈的嘆了口氣。
「亞瑟先生,如、如果有任何煩惱都可以跟我說,別、別再一次吃這麼多安眠藥了,實在很危險。」
「對不起,馬修……」
「反正證明了國家吃安眠藥不會死啦,真是大發現啊!」
「阿爾!」
馬修順手拿起藥箱的碘酒朝阿爾扔去,阿爾及時接住。
「這是好發現啊!hero又沒說錯!」
「甚麼沒說錯,都是阿爾你大嘴巴,從以前就這樣胡鬧、愛吃又不會看場合!」
「馬修你怎麼可以這樣說,hero才不會胡鬧。」
「但是你還是只知道吃、又超胖、自大而且不會看別人心情。」
「馬修你、你,hero我才……」
一連串馬修的批評說的阿爾啞口無言,結結巴巴的喵了喵亞瑟。
「好了,馬修,別這樣說了,這樣阿爾很可憐。」
雖然說的也幾乎沒錯……亞瑟心想。
「可是要不是阿爾他剛才……啊、抱歉,這樣亞瑟先生也不會受傷……」
馬修又表情憂鬱的低下頭去,亞瑟苦笑了一下,輕輕的吸口氣。
「不是你們的錯,是我太軟弱了。」
「我太依賴那傢伙,都被他欺騙得團團轉,幾乎忘了他本來的樣子。」
亞瑟乾笑著說,臉微微低下用受傷的手蓋住雙眼,避免被兩人看見自己的表情,即使自己不清楚,卻也知道會扭曲的難看。
「不、亞瑟先生,法蘭西斯先生絕對沒有……」
馬修靠上前抓著亞瑟空出來的手。
「馬修,我比你還早認識他,我很清楚他是怎麼樣—--不,是我讓它變成這樣的,是我……」
是我先推開他的,每當他靠近,我就打他罵他讓他遠離,讓他離開我。
是我將他們從他身邊奪走的,每當他喜悅時,我殺了他們,讓他痛苦。
是我造成的,他本來不是這樣,我卻讓他不得不變成這樣。
只因為我不想承認他的存在是值得我注意……承認有一絲的在乎在他身上……
氣氛在次沉默了下來,馬修跪在亞瑟椅旁,雙手握著他的左手,感覺的道他正細微的顫抖著,然而此時他卻無法思考該如何像那個人一樣有效的安慰亞瑟。
阿爾似乎是受不了這沉重的感覺,用力的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裝了杯水喝。
「法蘭西斯不就是心掉了,忘記在哪了,伊萬也常常莫名其妙心臟就掉出來,這沒甚麼。」
心臟掉了最好會沒甚麼,要不讓你心臟也掉出來看看有沒有甚麼。馬修心裡悶悶的想著。
「心掉了,就裝回去不就得了!」
阿爾將杯子嘔一聲的放在桌上,對著面前的兩人露出他閃亮的牙齒笑。
「阿爾,你不能拿法蘭西斯先生跟伊萬先生比較啊,那假如不知道心掉在哪時,那要怎麼辦呢?」
馬修皺著眉頭瞪著阿爾問。
「那就回到之前去的地方找就好啦!」
阿爾輕鬆的語氣像回到今天午餐吃了甚麼一樣容易似的回答。
亞瑟緩緩抬起頭望著阿爾,眼神表達著一種對阿爾感到非常意外的驚訝。
回到去過的地方找……對啊,電視不都是這樣演嗎?
從椅子上彈起,快步走出餐廳,還差點撞倒跪在身邊的馬修。
「麻煩你們兩個看家,我大概晚點才會回來。」
話從走廊傳來,隨後就是大門關上的聲響,屋內被遺留的兩人也傻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
「哈哈哈—--我真不愧是hero,果然都要靠我才能解決嘛!」
馬修站起身斜眼瞪了阿爾一眼,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去看看有沒有吃得好了,順便打掃一下房子。」
「歐耶,馬修,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阿爾像個小孩一樣的坐回椅子上,卻不安分的扭動喊叫著。
馬修則走到廚房,搜了冰箱跟櫥櫃,很幸運的發現雖然一陣子沒有下廚痕跡,卻很早之前就有人準備了足夠且豐富的食材。
而且擺放收納的位置都給馬修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果然都是這種默默的照顧著嗎?」
淡淡的笑起,馬修著手開始料理。
在餐點準備途中,阿爾因為無聊跑到客廳癱在沙發上抓著肚皮看電視,突然門鈴響了。
「阿爾,我走不開,去開個門。」
「好,不會是亞瑟他忘記帶錢包吧?剛才那樣衝出去甚麼都沒拿吧,哈哈。」
阿爾吹著口哨,無視電鈴的催促,悠哉的走到玄關開門。
「亞瑟你不會是忘記—--誒?法蘭西斯。」
「bonne nuit,請問英國在嗎?」
PS小附註,英式午茶是有點心的哦,好像有糕點、三明治,所以只喝茶不叫下午茶。然後請不要在意馬修的初吻到底是給誰,反正自行腦補就好了(笑)
淡紫的雲彩連綿在天空盡頭,鵝黃的光以經偏西,傍晚的香樹麗舍大道有著的是下班或者翹班的行人正在享受回家前的優閒。
享受人生是巴黎人奉行的美學之一,而此時正是人們名正言順的放縱時刻。
如此散漫、輕浮、不切實際,亞瑟對這般的情形如此覺得。
曾經,他如此認為。
即時人潮此時人潮熱絡,迎面而來的風卻令亞瑟覺得寒冷刺骨,經過的餐廳,柔和的光線薰染著美食及餐廳內的男男女女。
亞瑟想不起自己前一次進食是甚麼時候,胃中似乎只有安眠藥的殘留及些許紅茶混合著胃液翻滾。
目光不自覺的掃過玻璃內所有,忽然,亞瑟看到法蘭西斯穿廚師卓裝走出廚房,哦不,只是個短髮留鬍子的普通廚師,而且那慌亂的衝出廚房八成闖了甚麼禍。
如果是法蘭西斯,不可能在下廚時出錯,亞瑟想著。
「天啊,小亞瑟,廚房是創造料理藝術的聖地,可不是你製造生化武器的實驗室啊!」
法蘭西斯圍著圍裙束著馬尾,連連嘆氣的清理焦黑的流理台及報銷的烤箱。
接著他看見法蘭西斯坐在餐廳深處小啜著手中的紅酒,天啊,那是個女人,一個波浪金發披肩的美女,他朝著幫她倒酒的年輕侍者拋媚眼。
真是四季發情的民族,亞瑟一手按著額頭想。
「紅酒可不能像你這樣喝啊,小亞瑟,你要去體會他每一口醞釀的滋味,就像哥哥我的愛也是。」
法蘭西斯搖了搖手中的酒杯,透過杯內沉紅色晃動的液體欠扁的笑著。
「Bonne nuit.Qu`est-ce que je peux faire pour vous ?(需要幫忙嗎?)」
突然的問後,亞瑟轉過頭,他看見法蘭西斯笑得很欠揍的臉,畫面卻像小石墜入河中激起的漣漪,消聲無息,眼前的只是個服裝時髦的男子,正用那種熟悉到作惡的搭訕式笑容朝著亞瑟微笑。
亞瑟勾起嘴角,看著眼前的男子眼神一亮,自然地朝亞瑟又靠近了些。
「我是否有榮幸替你將那對翡翠中的憂鬱驅離?」
男子緩緩傾身,拾起亞瑟的手,將吻落在指尖。
「讓你眼中那耀眼的光芒使今晚的星群羞愧。」
對方微微抬頭向著亞瑟笑,兩人近的亞瑟可以從他那藍紫色的雙眼看見自己那對粗眉及笑得很傻的笑臉。
啪!一個巴掌貼上那個男子的臉,使他整個人往旁狠狠撞上餐廳的玻璃窗,突然的聲響將餐廳內及路上所有路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
「f-uсk!」亞瑟對著倒在地上暈眩中的男子豎起中指。
真的是每個法國佬都一樣,連搭訕的梗都沒有創意,亞瑟嘲笑的想著且踏過男子身上離開。
「小亞瑟你臉上那兩顆明亮的星星一定是被厚重的眉毛壓住了才回不了天上。」
法蘭西斯閃過自己揮過的拳頭竊笑了笑。
「如果他們真掛回上天空,其他的星星一定羞愧的落到地上的。」
法蘭西斯鼻尖靠上自己發燙的鼻尖,夜空般深沉的眼中反射出自己燒紅的臉。
「所以,哥哥我可要將他們牢牢鎖住,鎖在哥哥心裡哦。」
雙手被法蘭西斯提起至兩人面前,吻紛紛落下,在指尖、手心,移到下巴、臉頰、雙唇。
走過連續的商店櫥窗,天色逐漸轉暗。
看著結伴的行人,掃過時尚的櫥窗,經過柔和的街燈。
感受著一切,亞瑟覺得胸口像開了一個洞,而風從中將自己的力氣與思緒一點點吹走。
他加快腳步忽略周圍事物,深怕他隨時會凍死在街頭。
「法蘭西斯先生!」
「Bonne nuit.加拿大,圍裙很漂亮。」
法蘭西斯踏進玄關,朝圍著繡著幾朵薔薇的圖樣圍裙的馬修溫柔的笑了笑。
「啊這、這圖是亞瑟先生繡的,法蘭西斯先生你怎麼會來這裡。」
法蘭西斯些微皺眉,轉開視線。
「只是有些事情想找英國談。」
「他不在,他剛出去了,請、回、吧。」
阿爾站在一旁瞪著法蘭西斯回答,表情有些古怪,馬修感覺到他的兄弟似乎正在對法蘭西斯散發著敵意,雖然過去並無多和平,此時卻更顯強烈。
「馬修,快去做飯吧!hero我好餓!」
說完阿爾拉住馬修的手轉身強硬的把人拖離玄關,卻在沒幾步後被馬修甩開。
「阿爾你在搞甚麼,幹嘛對法蘭西斯先生這麼沒禮貌!」
「哪有,亞瑟真的不再啊!而且本hero用了請耶!please耶!很有禮貌啊!」
馬修一手扶額,幾乎無話可說的瞪著他的兄弟。
「你是五歲嗎?阿爾你到底在耍甚麼脾氣啦!」
「馬修你才是,幹嘛對那個對小孩下手的變態大叔這麼好!亞瑟就是因為被他帶大個性也才會這麼糟糕!」
「阿爾你到底在說甚麼!你這個笨蛋!」
聽著阿爾的發言,馬修已經不知道該打人還是昏倒比較能躲避對方是自己兄弟的事實,而只是將臉埋進雙手阻止自己想哭的衝動。
「不好意思,我不太懂『對小孩下手的變態大叔』意思,不過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你這樣繼續欺負這樣溫柔的加拿大才是,你說呢,美利堅?」
法蘭西斯朝阿爾挑了挑眉,接著走到馬修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背,對馬修露出安慰的笑容。
「不、不是的,阿爾他只是…」
馬修臉微紅的看著法蘭西斯投來的笑容,企圖替阿爾解釋,卻又突然被阿爾一把拉到他身後。
「就是說你是個會對年紀小的小孩作出變態行為的大叔!馬修早就不是你的了,本hero不准你打他的主意!」
「阿、阿爾!」
馬修扯著阿爾的衣角,卻絲毫不影響阿爾瞪著法蘭西斯眼中的憤怒。
法蘭西斯先是眨了眨眼,眼神閃過些許甚麼,淡淡的笑起。
「的確加拿大早已不是法國領地之一,我當然不會作出任何侵犯他權利的舉動,這是各國都知道的事。」
法蘭西斯盯著阿爾,向前踏一步縮短兩人的距離。
「不過相對的,你也應該管不著吧,美利堅?」
阿爾身體不自覺略略的向後退。
「還是,你錯過品嚐加拿大某些甜頭的機會,所以輸的很不甘心?」
法蘭西斯勾起嘴角,看著阿爾表情在眼前扭曲。
「法蘭西斯—--!」
阿爾怒吼,朝法蘭西斯揮出拳頭,卻突然被馬修抱住手臂,但是阿爾畢竟是怪力,結果馬修就被阿爾給甩了出去撞上牆,而法蘭西斯及時閃過所以沒有受傷。
「啊啊啊—--馬修你沒事吧!你快醒醒!本hero不准你這樣死掉!不接受反對意見!」
阿爾抱頭慘叫,趕緊衝到馬修身邊開始瘋狂的搖著他。
「別、別搖了……痛死、痛死了啦,阿爾!」
馬修抱著頭眼眶含淚的哀嚎著。
「哀呀,沒事真是萬幸。」
法蘭西斯靠了過來輕輕扶起馬修的頭,檢查一下他的傷勢,卻被被阿爾狠狠推開。
「這裡有hero就夠了,不需要—--唉喲!」
「阿爾,你不要再鬧了啦!」
馬修朝阿爾頭重重打了下去,怒吼道。
「可是……」
「閉嘴啦!你吵死了!」
企圖申冤的阿爾在馬修的怒吼下只好嘟著嘴垂下頭上的毛,用眼角餘光怒瞪法蘭西斯。
「傷患還是去休息一下,飯我來作好了,你們應該都餓了。」
法蘭西斯笑著說。
「真、真是不好意思……」
馬修向法蘭西斯微微一笑,然後轉頭瞪了瞪在一旁嘀咕麥當勞比法國料理好吃多了的阿爾。
「法蘭西斯先生也順便留下來吃飯吧,說不定晚點亞瑟先生就回來了。」
馬修扶著牆緩緩的站起身,因為疼痛皺起臉,而沒注意到法蘭西斯雙眼瞬間的暗沉。
「嗯,是啊。」
法蘭西斯緩緩的走進屋裡,彷彿在自家熟悉。
「真是如此的話,就太恰、好了。」
夕陽已將他的眷顧收起,繁星卻沒有即時現身,只有一片彎月勾在頭頂,形影單離。
佇立在大門的台階上,即使到了夜裡,奶黃色的路燈灑落,也使這棟房子瞧起來有種獨特的高雅貴氣,而不同於自己倫敦的住宅,失去光線就彷彿有鬼影穿梭。
亞瑟沉思許久,才抬手按電鈴,同時心中不自覺的懷疑,明明是相同尖銳的鈴聲,自家的卻像女妖哀嚎,這裡的為何就有種歌劇女伶高音的美感?
甩開無聊的思緒,觀察到窗戶都沒有光亮,許久沒回應,亞瑟猜想法蘭西斯大概是出門了。
然而同時,亞瑟卻對法蘭西斯可能的去處完全毫無思緒,畢竟以往,法蘭西斯熟悉自己的彆扭,所以邀約一定是他主動,亞瑟根本不用費心去找人,或著根本就可以說想甩都甩不掉。
亞瑟將額頭貼上門板,感受著木門冰冷的溫度,試圖讓自己清醒,順便忽略腹中的絞痛。
現在是晚餐時間,也許只是去買個食材,等等就會回來了吧,亞瑟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著。
「小亞瑟你的胃雖然可以接受那些可怕的東西,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不吃不喝啊。」
法蘭西斯皺著眉穿上圍裙邊持續碎碎唸著。
「多學學哥哥,生活比工作重要多了。哥哥可不能讓小亞瑟當第一個餓死的國家啊!」
法蘭西斯開始在廚房起舞或是變魔術,慢慢的端出一道道華麗的菜餚。
「要把哥哥全部的愛都吃乾淨哦!」
眼前法蘭西斯笑得很花痴,自己卻忙著狼吞虎嚥而機會回嘴。
亞瑟伸手進口袋摸索,卻發現自己除了錢包外甚麼都沒帶,這下連打電話找人都沒辦法。
轉過身將背靠上門,因為飢餓或著是寒冷,身體無力的滑下坐到了台階上。
死哪去了啊,紅酒混蛋,亞瑟心中怒罵著。
大概是急忙從家裡衝過來的關係,疲憊感湧上,亞瑟不自覺的闔上眼。
好冷。
「小亞瑟家好破舊哦,這樣冬天一定很難熬吧。」
法蘭西斯抱緊在懷中掙扎的自己。
「不過如果真的很冷的話,就緊緊抱住哥哥吧,哥哥會給你溫暖的哦。」
感受著法蘭西斯在自己臉頰旁摩蹭,而無法控制地發現自己臉頰開始升溫。
大概會成為第一個被凍死的國家吧,一定會被笑死的。
亞瑟忽然想著,他或許可以點起一根火柴,不是需要溫暖,也不是大餐或玩具。
而是給他一個天使,將他帶離這場惡夢。
或許是轉冷的天氣,還有此時是家庭團聚的時間,路上人潮轉少,靠在門上的亞瑟就在冷風中緩緩的陷入沉睡,就連遠處逐漸接近的吵鬧聲都無法驚動。
許多個腳步聲和嬉鬧聲混雜的接近,熱鬧的一點都不符合這條街該有的情景。
突然,所有的聲音在這棟房子前紛紛停了下來。
「哀呀,這不是亞瑟嗎鴉片?」
四週一片漆黑,卻迴蕩著吵雜的聲音紛擾不休。
「為了帝國的榮耀。」
有人高聲吶喊,亞瑟開始拔腿狂奔。
「要達成人民的期望。」
耳邊傳來語氣沉重的聲調,他伸手將耳捂起,腳卻不穩的拌一跤。
「符合國民的要求。」
閉嘴、閉嘴…拜託不要再說了…抱著頭,將自己縮在地上,卻止不住圍繞在身旁的吵雜。
「這是你存在的理由。」
突然地,所有的聲響被一片哀嚎聲及慘叫覆蓋,抬起頭,眼前染上一片鮮紅,周圍燃起火浪將自己團團包圍。
接著,低頭發現自己手中握著一把劍,完全被染紅的劍,視線由握著的劍柄向前移動,還鮮紅的血自沒入一半的劍緩緩流出。
「咳、咳…小亞瑟你成功了…」
眼前法蘭西斯咳了幾口血,望著自己笑起,即使狼狽的失去過往的迷人。整身長發及衣服佈滿血漬及焦痕,連那原本透藍的眼也被火光燒紅。
「你成功打咳、咳打敗哥哥羅…」
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張開嘴,喉嚨卻像被燒壞似的無法發聲。
「咳、玩了幾百年的兄弟遊戲,大家都膩了吧,是該結束了。」
法蘭西斯緩慢且吃力的抬起手,緊握沒入他胸口的劍身,無視沿著手掌流出的鮮血。
不、不要…亞瑟握緊手中劍柄,卻發現自己雙手只是無力的顫抖著。
法蘭西斯望著自己,眯起眼再度笑起。
「保重。」
瞬間,法蘭西斯將自己胸口的劍尖拔出,鮮血像煙火般綻放在亞瑟眼前,同時周圍的火焰以及聲響像被刺激一般朝兩人席捲而來。
法蘭西斯像被吹彎的花緩慢柔順的向後倒下,亞瑟伸出手撲向前,卻始終都沒有碰著,眼睜睜的看著火海將他吞噬。
接著,被火焰燒盡一般,視線回歸黑暗,僅留下遙遠處悉疏的交談聲。
「…那兩片是海苔吧…」
「那是眉毛。」
「真假的,小香,老娘跟你打賭那是海苔。」
「海苔的起源是我。」
「噓,這樣會吵醒他。」
「灣姊,你不要…」
眼皮上方感受到被些微的拉扯,亞瑟突然睜開眼,看見一個長發女孩臉近在眼前,兩人互瞪了一秒,接著女孩尖叫一聲,平衡不穩的往後彈開連帶一連串碰撞聲後消失在亞瑟的視線中。
亞瑟緩緩撐起身體在床鋪上坐起,視線環顧一會兒,看著身處房間的擺設以及配被自己似乎正在頂級飯店的總統客房中,比較令人驚訝的是許久不見的香港正在他身邊。
剛才尖叫跌下床的女孩終於掙扎的爬回床邊,而倒楣被他當成肉墊壓住的湧朱正半昏迷的嚷著大屁股的起源不是我,就又被爬起來的女孩踹了好幾腳。
「哀呀,發生甚麼事了阿嚕?」
突然房門被快速的打開,似乎因為剛才尖叫聲,王耀一臉緊張的衝了進來,而身後菊也跟著出現。
「痛、唉呦就灣灣不相信海苔的起源是我…痛啊、不對,是起源英國…」
湧朱抱著頭縮在地上承受著灣灣踹過來的腳,斷斷續續的說著。
「是灣姊很好奇亞瑟先生的眉毛而已。」
小香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施暴畫面淡淡的回答王耀。
「蛤?就說這交給小香就夠了阿嚕,你們倆在這鬧甚麼阿嚕。」
王耀嘆口氣拍拍自己的額頭,走上前抓住灣灣揮舞的手臂將她拉到旁邊。
「厚喲!湧朱居然說老娘屁股大耶!大哥你不要阻止我啦!」
「女孩子家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而且現在有別人在你就規矩一下阿嚕。」
在一番掙紮下,灣灣嘟著嘴瞪著王耀幾秒,然後轉身嚷著想喝珍珠奶茶順手拖著站在一旁來不及反應的菊衝出房間。
「哀呀,真是的…請別見怪,小灣他是個很有活力的女孩鴉片。」
王耀雙手插著腰,皺眉望著門口,嘆了口氣邊嘮叨的去將門關上。
「不會,她很咳、咳……」
亞瑟剛開口,便發現自己喉嚨的乾燥已經讓自己無法順利發聲,在加上胃中累積許久的胃液似乎將自己的腹部燒掉一個洞。
他身體向前彎下抱著腹部,皺著眉頭大口的換氣許久,開始冒滿頭冷汗。
「天啊,你們真的每個都一樣不會照顧自己啊鴉片。」
王耀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抓住亞瑟的一隻手,替他把脈。
「你倒底怎麼把自己身體搞成這樣的鴉片,香,打電話叫菊他們順便買點清淡的東西回來鴉片。」
一旁的香點了下頭,馬上打起電話。
然而電話還沒撥出,房門又被粗暴的踹開,接連的是一連串問候祖宗的少女謾罵聲傳來。
「現在也不過才十點,怎麼店都關了呢?巴黎怎麼沒有夜市,好想回家喝珍奶哦!」
灣灣狠狠的踏過地毯,衝到自己放的行李裡挖出好幾包零食,然後旁若無人的躺倒在房裡的長沙發上開始吃零食。
王耀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小灣女孩子家不要躺著吃東西……算了,香,來幫我弄點吃的阿嚕。」
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王耀起身走行李拿出一個中華炒菜鍋及幾個鍋碗瓢盆和廚具,再到客房附設的小廚房,準備下廚。
菊拿著杯溫水走到床邊,同時向亞瑟遞了兩顆胃藥。
亞瑟皺著眉頭將水跟藥吞下,在緩慢舒緩腹部的疼痛後,亞瑟抹掉額頭的汗,無力的靠著枕頭坐在床上。
「感謝,菊,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會,到是亞瑟先生您還是多保重身體一點。」菊接過喝完的水杯,朝亞瑟微笑繼續說:「雖然我不太瞭解內情,但是我也並不希望看到亞瑟先生你這樣傷害自己。」
看著菊溫和的表情,亞瑟先呆了呆,才低下視線沉默。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不會的,請不要道歉,而且我認為…」
菊轉身走到沙發旁將玻璃杯放回茶几上放置水杯的鐵盤,順便替躺在長沙發上吃零食吃到睡著的灣灣蓋上毛毯。
「看到現在的你,法蘭西斯先生一定會心痛的,嗯…完整的法蘭西斯先生。」
看著回過頭仍微笑著的菊,亞瑟又一次的愣的啞口無言。
在廚房發處幾道耀眼奪目的光芒及龍的幻影后,王耀端著幾盤香氣逼人的菜餚回到房中,湧朱興奮的湊過來同時發現已經在沙發上熟睡的灣灣。
「哀呀,睡著了啊?我特別煮了麻婆豆腐阿嚕。」
王耀將手上的菜餚放到沙發前的桌子上,做到熟睡中的灣灣身旁輕拍著喚醒人,然而對方只是嚷嚷著大哥是笨蛋等夢話,聽著這話的王耀只是嘆了口氣笑笑替灣灣重新蓋好被子。
而另一邊香安靜的自廚房端出一碗菜餚到亞瑟面前,碗裡飄出的香氣讓亞瑟肚子哀嚎聲大作,畢竟他似乎已經很久的時間沒有聞到這樣食物的香味。
「你現在的身體沒辦法吃太激烈的食物鴉片,這碗只適普通的粥,但是加了很多我們家調養身體的藥草,當然成分是不能告訴你的鴉片,不過你如果很好奇而且想再吃—--耶耶!不、不可以那樣一、一口氣喝下去啦鴉片!」
起先亞瑟只舀起一口嘗,接著就整碗捧起來喝了精光,在放下碗後接過香遞來的紙巾優雅的擦拭過嘴,表情便已經恢復以往的精神。
「感謝招待,有機會我會到你家在去品嚐。」
「真是浪費好東西,根本藏不住的野蠻本性阿鴉片……算了,亞瑟你怎麼會倒在法蘭西斯家門口鴉片?」
王耀坐進一旁的單人沙發一手支著臉頰望著亞瑟問,亞瑟回望投來的視線,咪起眼沉默了一會。
「我去找他,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我不希望在給其他國製造更多的麻煩。」
「那麼你打算怎麼解決鴉片?我看來現在的法蘭西斯對你來說不太安全鴉片。」
「我也這樣覺得,亞瑟先生你不該唐突地單獨去找法蘭西斯先生才是,應該先想好要怎麼說服法蘭西斯先生才是。」
一旁的菊附和,邊替自己及王耀倒了杯茶,接著兩人便靜靜的喝著茶等待亞瑟的回應。
「我早想好了,我是來讓他喚起記憶的。」
亞瑟坐到床邊,語氣自然的說著。
「我打算找到法蘭西斯,然後—--打昏他關起來。」
一連串水噴灑的聲響接連著咳嗽聲響起,王耀跟菊把茶給噴了一身,接連波及正津津有味吃著宵夜的湧朱。
「法蘭西斯是因為腦袋受創才會喪失記憶的吧?那只要再被打幾次應該就會想起來了,跟電視上演的一樣,之前被他反擊只是因為我太驚訝大意了,以那傢伙的實力根本就—--」
「錯了錯了錯了—--大錯特錯了啦!」
在一片慌亂中灣灣大吼著從沙發上跳起來,身上也被剛才菊噴出來的茶水給噴濕了一些,似乎就是因此被吵醒的,她狠狠的拍了桌子,把湧朱下的掉了手中的飯碗。
「怎麼可以用打的呢!那是什麼電視劇,亂七八糟!恢復記憶當然是要靠—--接吻啊!」
話才剛落就響起茶碗碎列聲,王耀從座位上彈起,不顧腳下杯子的碎片一把拉住灣灣的手臂。
「你在說什麼啊阿嚕,你又從湧朱或菊家的電視看了什麼東西了阿嚕!」
「本來就是啊!會喪失記憶都是因為人要逃避一些什麼,藉由受傷的機會遺忘,要喚起記憶當然要有非常大的感情才行!沒有接吻也要擁抱跟告白啊!都是這樣的!」
「天啊阿嚕,小灣你到底被灌輸了什麼東西啊阿嚕!就算他們關係很要好,也不該…不該……」
「大哥你就是這樣超級保守,能把重要的人找回來還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灣灣瞪著滿頭大汗且驚訝地啞口無言的王耀,兩人這樣僵持互瞪著許久,菊和香才分別將兩人拉開。
「亞瑟先生決定怎麼作?」
香收拾好王耀摔破的杯子碎片後,又替他到了一杯茶,同時對亞瑟問道。
亞瑟仍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腦中迴蕩著剛才灣灣所說的話。
把重要的人找回來……法蘭西斯那傢伙是嗎?亞瑟心想著。
「雖然這是亞瑟先生跟法蘭西斯先生你們兩之間的事,但是我覺得綁架囚禁似乎不太好。」
菊笑著看著亞瑟說著,邊輕拍坐回沙發上的灣灣安撫著。
「畢竟,你們也應該都知道傷害彼此後代價的滋味是如何了,不是嗎?」
亞瑟看著菊投向自己的微笑,卻覺得背脊發寒,眼前浮現出不久前法蘭西斯舉著槍口指向自己的畫面,以及,他面無表前的神色。
傷害的代價……。亞瑟不自覺握緊雙手。
是啊,菊也懂得,那些抹滅不了的過去,不能用一時氣盛或愚蠢帶過的黑暗,那些悲傷不是病痛,不會痊癒或是消除,所以才需要往後不斷的安撫以及彌補。
面對剛才的話題房中一片的沉默,直到湧朱發出一聲飽嗝,招來灣灣憤怒的一擊。
「超沒水準的啦!而且你怎麼可以把大哥的麻婆豆腐吃完,我都還沒吃到耶!」
「埃喲,你自己睡著的啊,再說麻婆豆腐的起源是我,我把他吃光有什麼關係!」
灣灣忍不住又開始朝湧朱發動一連串攻擊。
「可是我已經醒了啊,而且大家在替亞瑟先生想辦法你就只知道吃,還有大哥特製的"滾滾麻婆豆腐〞哪是你家的,你少胡說了!」
「埃喲、埃喲,不要打了!想什麼辦法反正就讓他們兩個見面自己去解決就可以啦!還有滾滾起源也是我,滾滾麻婆豆腐當然也是起源我啊!」
「你真是討打!」
在湧朱即將被灣灣一連串攻擊重傷之前灣灣及時被菊跟王耀架住,才免除這場傷亡慘劇。
「小灣你冷靜點,女孩子家這樣隨隨便便就動手動腳的太糟糕了。」
王耀站在灣灣身邊再度嘮叨起來,而湧朱則躲到王耀身後探頭跟灣灣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著。
「小灣你根本就沒在聽嘛阿嚕,算了,不過湧朱難得說對一句話。」
「就說麻婆豆腐的起源是我嘛!」
「不是那個阿嚕!」
王耀拿出自己的手機摸了一會,開始撥出邊說著。
「我們在這空想也不是辦法,還是要你們見面才有解決辦法的機會,再說我們這次一家人跑道法國來玩本來也是想找法蘭西斯當嚮導,誰知道他不知道跑哪去了。」
王耀聽著手中的電話,其他人都紛紛安靜下來,此時房中只有王耀手機傳出微弱的曲調迴蕩著,許久,音樂停止了。
『Bonne nuit.我是法蘭西斯。』
王要將手機調成擴音方便讓其他人,主要針對亞瑟,能聽見談話內容。
「我是王耀,抱歉這麼晚打擾你阿嚕,因為我和家人們剛好一起到你家來玩,今天原本想要去拜訪你,結果你不在家阿嚕。」
『哦?真是不好意思中國,今天我剛好有事人在倫敦。』
亞瑟身體不自禁的一振,雙手緊抓著大腿褲子,視線緊緊盯著王耀手中的手機,沒有去理會房中其他人望向自己的視線。
法蘭西斯在倫敦?為什麼?亞瑟心理疑惑著。
「嗯……那法蘭西斯你何時會回來呢阿嚕?因為我想請你替我們介紹一些你們家的景點阿嚕。」
『……很抱歉,我並不確定事情何時能完成,所以—--』
「法蘭西斯。」
亞瑟喊了聲,同時起身快步走到王耀那搶過手機拿到自己面前。
「法蘭西斯,你在我家嗎?」
手機對面沉默了大約半分鐘,亞瑟聽到細微像是深深吸氣的聲音。
「法蘭西斯,我有話對你說,你在我家對吧?我馬上就回去。」
『……亞瑟,先別回來。』
瞬間亞瑟呆在原地,看著眼前的聽筒錯愕地。
亞瑟……不是英國,而是亞瑟。亞瑟突然覺得全身無力緩緩地跪到地上,但是手還是將手機舉在眼前。
『你繼續待在中國他們那,我會在日出前回去,然後——』
『天亮時在巴丨黎丨鐵丨塔頂端碰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