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天烏黑整片,彷彿要將對上天的祈求給攔截,把醜陋的事物給深埋似的。
眼前是條河,不,根本就是污濁的像沼澤,像心中的怨恨連綿不絕的流向遠方,靠近一些,有些甚麼在河中載浮載沉,再靠近點,腐爛的惡臭逐漸塞滿胸口讓人卻步,在三四步距離前腳步停下,目光想逃避的別過,身體卻無法移動的死盯著河中。
屍體,幾十具的,不,有的並不完整的,還附上些許損壞武器—--或者稱為凶器—--散落在河中。泡爛且殘破的身軀已經連性別也無法分清,倒臥在骯髒的河中,紛紛染上了一層污濁的塵埃。
轉身沿著河走,眼角餘光仍不自覺喵往河面,時而同樣的漂浮物出現,差別僅是軀體逐漸完整。
不知前進了多遠,四周的枯木逐漸消失,換上一片片的荒原—--乾枯的農田—--然而死氣沉沉的氣氛沒有減弱,腐爛的氣息也絲毫沒有減少。
突然眼前幾公尺外閃過一個嬌小身影,雙腳不穩的衝到河邊,俯下身用手掘起污水喝起,但是起先一口就吐了出來,接連幾聲咳嗽後又在攫起水吞著。
瞬間,像同樣吞下那髒水一般,腹中一股劇痛翻攪起,緊接著的是心跳加劇,雙膝無力的跪下舉至眼前的雙手冒出片片黑斑,像毒,像病,像死亡一樣蔓延。
狂風呼嘯而來,然而穿透耳際的不是風聲,而是慘叫、哀嚎,還有細微悲慼的祈禱。睜著眼,眼前並非被沙塵奪去視線,反而像加快的影片跑過視線。
一個男人躺臥在路邊,殘破的衣服看得出他下肢已經發黑壞死,伸出一隻手伸向天空抓取嘴開著胡亂喊叫著,他的雙目已經濁白。
一個婦女蹲在牆角抱著一團布包,口中唸唸有詞的在祈禱,然而布團外垂下來一隻嬌小的手,已經發青。
祈禱,上帝沒有聽見,或者,根本沒有上帝。
風停了,他仍然跪著,不用低頭也可以看出他正在哪,又或者哪都不是。
戰場,戰敗後的戰場,他正跪在屍堆上,成千上萬的,他死去的人民身上。
「你輸了,法蘭西斯。」
仰著頭,近在眼前彷彿一抬手便可觸著的,染上殺戮色彩的,翡翠的眼眸。
「回去吧,亞瑟。」
跪著望著他,令人不明白的把他看在眼裡的自己居然沒有一絲憤恨,反而是種哀傷,失去了太多、太多的空虛。
是因為自己要死了嗎?連恨的力量,都沒了嗎?
「你已經完了,投降吧,法蘭西斯。」
對方聲音冰冷的像手上的武器,但緊握著弓的手顫抖的動作並沒有被視線遺漏。
胸口浮現出一股溫暖懷念的味道,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沒變啊,還是跟以前一樣呢。彷彿有人在耳邊細語著。
「回去吧,亞瑟。」
同樣的話讓對方的眉毛又皺了一分,突然對方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抓起自己的領口,怒吼。
「你就這麼想死嗎?」
兩張臉相距幾乎只有幾吋,似乎可以感受的到對方呼出來的氣息。
他緊緊的盯著那雙翠綠色的瞳孔,閃爍著有如陽光灑落森林的樹蔭,還帶著些許雨後露水,這般潔淨是根本不應該染上血腥,胸口略略心疼著。
「不。」
「亞瑟,我的人民不會投降的,我也是。」
投降?不,根本不該開戰的。
「哼,我就殺光你的人民!」
他怒吼著,抓住領口的手用力一甩,順手架起弓箭瞄準,而我被向後推去跌坐到屍體上。
「亞瑟,讓哥哥教你最後一件事吧。」
我坐在地上抬起頭望著他,他捻著箭的手抖著。
你一點都沒變,不是嗎?還是,甚麼都改變了?
「閉嘴,你才不再是我哥哥了!」
看著他紅腫臉頰上的霧氣,終於超過附載的滑落臉頰,落下。
這塊土地很久沒雨了啊,被神遺棄了吧?不,真的有神嗎?
「我們不可有太多情感,因為我們不是因為彼此,或是某些人而存在。」
噗的一聲,一隻箭擦過發稍刺眾身後某個軀體上。
「我們是因人民的意志而存在,因為我們是國家。」
雷聲大作,雨如洩洪般傾盆而下,兩人確沒有絲毫的動作,僵著。
「所以,回去吧,亞瑟。」
「你的人民需要你。」
一聲碰撞聲響起,睜開眼環顧四周,自己正坐在書房躺椅上,聲響是窗戶被風吹開造成,外面正下著大雨。
揉了揉太陽穴,法蘭西斯起身將窗戶關上鎖好,走回原位撿起地上掉落得一本書,側身躺回椅上。
睡著了啊,果然這種書是很無聊的。法蘭西斯心想著。
然後將書翻回剛才獨到的段落,但是當視線落在書面上時,迷人的眉毛不自覺一皺。
1348年,黑死病蔓延歐洲,英法兩國應此停戰十年。
陽光殘忍且蠻橫的照在亞瑟頭頂,且因為自身嚴謹的要求西裝領帶穿著讓亞瑟感覺的內衫應該已經被汗水浸濕,然而他卻仍是站在路上任由太陽曬著。
因為現在他正站在那個雕飾過多的房子面前猶豫著要不要開門,此外他左手提著一瓶波爾多的紅酒,雖然他一點都不懂這些東西,但是兩手空空的拜訪有失紳士風度,這當然是他想儘量避免的。
『我也很驚訝,這就是自稱紳士之國的形象。』
同時前幾天法蘭西斯的嘲諷又浮現腦海,讓亞瑟手不自覺得又握緊了起來,然而,亞瑟也想起了那天菲利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沒有亞瑟的法蘭西斯哥哥就不是法蘭西斯哥哥了。』
亞瑟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按了電鈴,然而他等了許久,或者也沒有很久,始終沒有人來應門。
出門了嗎?那傢伙的腳好了嗎?亞瑟納悶著,前天才看他還撐著枴杖,也許我們國家本身就好得很快,但是不至於這麼神吧。
在亞瑟準備打道回府時,門開了,下一瞬間,亞瑟愣在原地。
「請問是…英\國?Bonjour,有事嗎?」
亞瑟啞口無言的盯著眼前的法蘭西斯。
「法、法蘭西斯你…還好吧?」
法蘭西斯表情困惑的看著亞瑟,然後摸摸自己的臉,最後決定轉過頭去照他掛在門口的鏡子。
他一手抓抓頭髮一手搓著鬍鬚,東看西瞧了一會才轉回頭望著亞瑟。
「多謝關心,我很好。」
「不,法蘭西斯你糟透了!」
亞瑟大分貝的喊了出來,其實他受到的真的不小的驚訝,因為此時的法蘭西斯頭髮好不容易長到了耳朵中央,卻乾燥的四處亂翹,鬍渣長到了兩頰和人中,眼下有明顯 的黑眼圈浮出,在加上略失血色的皮膚少了光澤外更加的憔悴,即使這些問題偶而會發生在亞瑟身上,但是對法蘭西斯而言卻極大的不同。
「你這兩天在搞甚麼啊,混蛋!」
亞瑟忍不住怒吼,法蘭西斯只是挑起一根眉,然後眼神沉了下來。
「這應該不關你的事吧。」
這次換亞瑟傻住,對於這突然的變化讓亞瑟無言。
媽的,我是在關心你耶,紅酒混蛋,搞甚麼嗎?以前還嘲笑我不會保養頭髮,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亞瑟死死盯著法蘭西斯的臉,話卻卡在喉嚨出不來,只能咬著牙。
「那麼請問你有甚麼事?」
法蘭西斯淡淡的說,表情冷漠的像是在驅逐推銷員似的。
「這、這個給你。」
亞瑟別過頭一把將手中的紅酒塞到法蘭西斯懷中。
「這是、這是給你的歉禮,前、前幾天的…」
聲音逐漸轉小到沒有,亞瑟也不願多談前幾天的內容,也深怕對方在接續著嘲笑。
「Merci,請進。」
法蘭西斯預計外的了當讓亞瑟進去,讓他鬆了一口氣。
法蘭西斯將亞瑟領到客廳,請他坐下後便轉身離開,亞瑟可以猜想他是去準備開酒,儘管喝了幾百年的酒,他的酒癮一點都沒減低一點。
亞瑟坐在習慣性的長沙發右側,他朝客廳四周瞧著,有些許異樣感,從來時就有這種感覺。
一樣華麗的客廳,寬敞高雅,地上鋪著好幾張圖樣多餘的—--這是亞瑟自己的觀點—--花樣,雕工麻煩的長桌,還有累贅極多的吊燈,看來跟以前一樣。
亞瑟皺眉,盯著桌上疊著幾本的厚皮書,然後順手拿起攤開在椅子上的那本,隨手翻了翻。
是本歷史書,而且全是法文,亞瑟看著不禁皺眉。其實他並非不懂法文,畢竟也跟一個道地的法國人相處了幾百年,不會說也會聽,不會寫也會念了。但是他仍然不習慣,大概是因為法蘭西斯幾乎沒講幾句就會退讓改用英文附註,所以說自己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接觸法文。
「英語是最完美的,誰需要那娘娘腔的語言。」
亞瑟甩甩頭,喃喃自語。
「娘娘腔?這可是文明的語言,世界最美的語言啊。」
法蘭西斯剛好進來,亞瑟當場僵在原地無話可說。
「比起那死板板的英語要富有生命多了。」
法蘭西斯拿著開過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杯走過來,坐進亞瑟斜對面的單人沙發裡,坐好抬頭瞪著亞瑟,彷彿在等他開口反駁。
亞瑟回瞪,但是卻沒有說任何話,回想起來,其實過去這樣吵到這種程度時,似乎都是亞瑟直接出拳,然而現在自己的手卻沒有一絲力氣可以揮出,反而覺得有股壓力勒住了喉嚨,像法蘭西斯的視線造成似的,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別開玩笑了,八成是領帶太緊了吧。亞瑟別過頭躲開法蘭西斯的目光,用手扯了扯領帶。
「不喝嗎?我特別去買的,雖然我不太懂紅酒。」
「嗯…酒醒的也差不多了。」
法蘭西斯也收起冷冽的視線,熟練優雅的抬手替兩隻高腳杯斜上三分之一的酒,他接著拿起其中一杯讓杯子在眼前晃了晃。
「似乎…很久沒喝這東西了。」
法蘭西斯看著深紅色的液體在眼前晃動,帶點感嘆語氣說著。
「英國,你怎麼會挑這瓶?」
法蘭西斯讓杯口擱在鼻子下聞著,亞瑟也拿起一個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
「因為你以前請我喝的酒都是這種,所以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亞瑟把少得可憐的紅酒喝盡後,嘆了一口氣說著。
其實亞瑟真的不懂紅酒得甚麼產地或等級,所以頻著法蘭西斯給他喝過最多次的酒來記憶,雖然他不懂這瓶酒居然讓他找了三家酒店才找到的原因。
「是啊…應該是挺喜歡的。」
法蘭西斯眨了眨眼微微的笑了,拿著酒杯在眼前又晃了晃。
此時,亞瑟又呆住了,因為法蘭西斯笑了,應該說這是一個星期多以來他的一次看到法蘭西斯這樣溫和的笑著,同時,暖暖的,有甚麼在亞瑟胸口散開,一種很懷念的感覺。
法蘭西斯像終於玩夠似的,闔上眼,將杯口貼上唇,緩慢的傾斜,深紅的液體滑下,自雙唇的細縫中消失。
磅當!
高腳杯落地應聲而碎,法蘭西斯身體像前俯下一手撐著椅臂不斷劇烈的咳嗽。
「法蘭西斯—--!」
亞瑟被嚇得不知所措,丟下高腳杯躺在桌上,衝到前面拍著法蘭西斯的背,儘管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不會吧,這紅酒又不是我釀的怎麼會這樣,該死那個老闆明明不也是法\國人嗎?
「咳、咳…該死…該死的這…」
法蘭西斯上氣不接下氣的咳著喊著,最後他整個人就倒在亞瑟身上昏了過去。
「法蘭西斯—--」
亞瑟搖著他的肩膀喊著,但是對方除了細微的呼吸外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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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法叔(淚奔):小亞瑟,你怎麼可以謀殺親夫呢?
亞瑟(怒):就說跟我無關了啊…喂!誰是親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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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亞瑟就並沒有太清晰的印象。
他僅記得他拿出他的手機,卻花了非常久的時間找到他要撥出的號碼,至於電話接通後他自己究竟說了甚麼也不記得,反正十幾分鐘後馬修扯著個醫生和咬著漢堡一派悠哉的阿爾闖進了法蘭西斯家。
除了阿爾有點狀況外的自動坐到旁邊沙發上嗑他的漢堡外,不習慣突發事件的馬修跑得氣喘噓噓,此外這位有點年紀的醫生也累的眼鏡歪了一邊,讓亞瑟打從心理懷疑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慌的找人來而不是找救護車把法蘭西斯頌到醫院去。
醫生表情一臉不甘願的上前替倒在亞瑟身上的法蘭西斯診斷,很迅速的瞭解情況交代一下就轉身閃人,可見剛才是多麼突然得被迫出診。
而醫生的說法是,法蘭西斯一點危險都沒有,僅是幾日的疲憊加上輕微的脫水狀況,不過會到昏倒,應該還有其他因素,然而這不在他負責的範圍內所以沒有辦法解釋清楚。
馬修非常不好意思的向醫生不斷鞠躬道謝邊送他到大門離開,然後回到客廳,亞瑟仍跪在地上一手扶著昏迷的法蘭西斯一手輕撥著他的頭髮。
「我們把法蘭西斯先生抬到房間吧。」
馬修提議,而且順手朝坐在一旁吃漢堡的阿爾頭用力捶,惹的阿爾抱頭一陣怒吼,但是施暴人沒有理睬他轉身向亞瑟遞出一條手帕。
「不過,亞瑟先生你先把臉擦一擦吧。」
亞瑟看看手帕,再抬頭望著馬修,才緩緩的抬起手摸過自己的臉,他驚訝的發現他的臉居然已經從眼角到下巴全濕了。
「謝謝,真是太難看了。」
亞瑟苦笑,算是身為長輩得他,怎麼會淪落到需要孩子來安慰的地步呢?
趁亞瑟擦臉同時,馬修一把搶走了阿爾的漢堡,讓阿爾幾乎氣的要跟馬修動手,最後在馬修的怒視之下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嘴上邊都囔著本hero是要拯救世界等邊把法蘭西斯抱離客廳。
馬修把亞瑟從地上扶起,然後走出客廳抱起被孤單遺留在走道上的熊吉,才領著阿爾到主臥室去。
亞瑟沒有跟上去,而是走到桌子旁拿起那瓶紅酒往自己的高腳杯又到了些許。
不是酒的問題。亞瑟喝下一口酒想著,味道與過去法蘭西斯請他喝的並沒有太大不同,而且是很香醇的酒,可見那個老闆並無欺騙甚麼,也不是他大英帝國產的。
眼前浮現剛才法蘭西斯表情猙獰的景象,亞瑟眉毛又擠在一塊,無預警的腦海中出現菲利之前的那句話。
『法蘭西斯哥哥就不是法蘭西斯哥哥了。』
該死啊,法蘭西斯那混蛋沒法喝紅酒,那就不是紅酒混蛋了,混蛋。亞瑟心中怒罵著。
天是藍的,又或者只是因為自己的眼是藍的所以才是如此。然而,此時法蘭西斯覺得世界是紅的,酒的紅,火的紅,血的紅。
輕搖手中玻璃杯,應該是透明的光線卻灑上一片血紅,紅酒的香醇甜膩在口中消退,只留下濃烈的鐵鏽味。
身不在巴黎,那最接近天堂的城市已經沉淪地獄,他的人民正在接受責難,誰的責難?神、魔,還是那把火,由血燃起,燒盡血肉的慾望之火。
任四肢陷入躺椅,斜滿酒杯,輕啜卻不止。
如飲鮮血,灼熱在胸口化開,墮落著,渴求過,醉不掉,死不了。百年如一日,一日如百年,對一個擁有機乎永恆生命卻沒有靈魂的空殼,一切都沒有必要。
希望的光究竟是被窗簾還使眼皮給阻礙,還是神本身已失去期待,是被拋棄,或著根本就從不存在?
上一次女神的微笑是何時的事了?也許只是場夢,一場美夢,既然是夢,就祈禱吧,當我溺斃在酒或血中時,請再讓我美夢一次吧。
我的女神,我渴望你的笑容。
「你這是甚麼樣子?」
門開了,仰著頭,光線刺著,卻沒辦法闔上眼,是神蹟嗎?是魔法吧?
果然我醉了,還是睡了,夢了?
「你給我起來,你這個酒鬼。」
陽光的金絲,雖然有些短,閃爍的雙眼,儘管充滿憤怒,甜美的臉蛋,即使面目猙獰。
是女神吧,我的女神啊。
「傻笑甚麼,你是笨蛋嗎?」
真的有神嗎?有吧,沒有也罷,就當是醉,是夢也是無所謂的,我的女神,請留著,我的光芒,請停下。
抬手將人拉下,忽視對方一身鎖子甲與腰間配劍,將人使勁摟進懷中。
「啊——混蛋,你幹嘛!」
是醉了吧,昏頭了吧,我的女神,請別再留下我離去,我的光。
杯盤狼藉已經無法形容眼前的景象,窗簾撤不下斬了,靠墊躺椅丟不掉割了,花瓶杯具收不走摔了。
我的上帝,我的女神,我的毀滅女神啊。
「請清醒,大人,現在在戰爭。」
「我知道,貞德,你說過很多次了。」
端起酒瓶往酒杯裡到,卻再放下酒瓶高腳杯被條白皙的腿給踢到地板粉碎。
那纖細嬌嫩的腿,殺傷力真是英格蘭的食物一樣讓人震驚莫名。
「但是您並沒有聽進去,大人。」
「我手上沒有軍隊也沒辦法啊,貞德。」
伸手想直接抓酒瓶暢飲,卻在碰到瓶身之前就右臂那隻可愛的小腳踹飛,在身旁的破碎聲響起時,我心中對這不知是幾十瓶酒哀悼了。
「大人,您擁有全法蘭西的人民!」
「貞德,如果你還當我是大人的話,就讓我喝一口吧。」
雙手捂上臉,像祈禱似的與我的女神哀求。
「如果您真的要喝。」
眼前的光被遮住大半,擱下手,看見我的女神被著耀眼的光芒,就如他降臨時一樣。
「就請當作,您正在飲著您人民的鮮血吧。」
就算那些傳頌的詩篇或繪畫是他人揣摩捏造的,都無關痛養,我只知道,此時我見著了屬於自己的神蹟。我沒醉著,沒昏去,但是我跪了下來,跪在我的女神面前,吻上她的配劍。
「居然要靠女人替你打仗?你真的廢了,法蘭西斯。」
他瞪著那翠綠的眼,表面上在笑,本質是憤怒的,讓那森林的色彩,都向要燒了起來。
如何分清一個人究竟是真嘲笑,還是僅為掩飾?當你被一個人朝笑一百多年,自然會明白其中細微的差異。
唯一的缺失是仍然不懂那眼中憎恨的怒火就儘是要把自己給燒光,還是把身旁的人吞噬。
「殘暴的蠻夷,滾回拉芒什海峽對面去。」
「是英吉利海峽,鄉巴佬的村婦,女人滾回家生你的孩子,還是說你們的男人都死到戰場,你只好到這來找孩子的爹?」
我的毀滅女神怒吼了,拉緊了馬疆,劍高舉在頭上閃爍,他飛奔向前。
「愚蠢,是你的名字,女人。」
箭架上弓,弦拉緊,同時,我的馬也狂奔而去,不是失疆,而是無法控制。
劍揮下,箭飛出,馬長嘶而立,我聽到兩聲法蘭西斯的叫喚,伴隨而來是刺穿肩甲的劇痛,我摔落馬又被拉上,躺倒在女神懷中,兩聲大笨蛋,一聲近在耳際,一聲遺落在後方遙遠死地。
抬頭仰望豔紅整片的天,在想著,是不是那把火把天空都燒起,順便連我的心也啃食殆盡。
遙望,盧昂的方向,那個曾經繁華的城市,現在卻成了刑場,不,不是的,那是女神離開最美的舞台,即使不如巴黎更接近天堂,但終點,一定是天堂。
『我是為你而戰,法蘭西斯。』
不用敬語,是我更接近而你魯莽的要求,換來的是,最悲淒的告白,又或者最刻骨的遺言。
我告訴你,我因為你為我的人民而戰,而你說你因為我,為了你的國家而戰。你眼中倒映著的很快就不是法蘭西王國,而我眼中反射出的也不只是那帶來勝利的女神。
那場火燃起,蔓延,灼烈,然後燒盡。有什麼丟失了,有什麼拾著了,失去個奧爾良的迷人女孩,拾著個永遠深愛著的神聖女神。
這改變意味著什麼,我沒有去思考著,不,早已無法思考,只有手緊握著的劍柄要磨破了皮。
劍出鞘,自天空一劃,斬掉些東西,怯懦、恐懼、墮落和創痛,卻怎麼樣的也,甩不掉滴上的淚,劃不斷牽在余灰上的殺意。
雙眼睜開,可以感覺到自己身體仍在顫抖,不是因為懼怕,而是殺戮的奮慨。
身在自己主臥房的床上,而房中有三個似曾相似的人,又可以說,三個國家。
「法蘭西斯!」
那個人驚覺自己的甦醒,靠了過來,臉色有些驚訝又帶點憂慮。
「你…滿頭大汗的,法蘭西斯。」
他抽出條手帕直接靠了過來,看著那張臉,那雙眼,肩膀被刺穿的劇痛頓時重現。
我拍開了他的手,手帕飄到了床邊。
「法、法蘭西斯?」
他愣住了,其他兩個也愣住了,那隻懷裡的白熊被鬆手一屁股摔到了地板,而另一個則是掉了漢堡。
眼前浮現著我的毀滅女神的臉孔,我將身體移動遠離他的接觸,低下頭用雙手摀住臉。
「麻煩,請離開…讓我靜一靜。」
四周沉默了一會,只有那隻熋指甲刮過地毯細微的聲響。
「是嗎…告辭了,請保重。」
非常平淡的語氣,不帶一絲情緒,也可能根本毫無情緒可發,然後幾個腳步紛紛移動遠離,一聲關門聲響,我才放下雙手躺回床上。
凝視著臥房吊燈,我睜著眼,卻不是看著眼前的畫面,而是那幾百年前就幻滅的風景。
喚著,心被烙上的刺痛,永遠無法復原的焦痕。
貞德。
有如以往地,久違的聯合國國際重要會議,又在紐約召開,各國代表也如過去一般出席會議——僅是出席。
「那麼臭氧層破洞的問題就決定製造一個大hero來解決了,由菊負責支援本hero我!」
阿爾站在最前端一手拍上身後的白板朝面前各國代表宣佈,說完還看了看菊,眼神不是詢問而是要求同意。
「嗯…我會仔細考慮。」
菊默默的點點頭。
「媽的,你這個白痴別這樣隨便就決定!這是甚麼鬼結論!」
「還有菊你沒必要跟著這個白痴一起做傻事!」
亞瑟拍桌起身開罵,其他國家只是安靜的點點頭,畢竟這似乎是上演不知幾百萬次的戲碼,大家都知道接下來就是等吵完然後散會。
「亞瑟——你不要動不動就反對本hero閃亮的意見,上一個剩英現象也是!本hero覺的用大量的藍藍路可以完美去除掉澳大利亞那可怕的英國傳統飲食影響,這樣拯救大眾的意見你也反對!你真的很奇怪耶!」
其實你根本連問題本身都沒搞清楚吧…眾人在心中吐槽。
「混帳,你的腦是真的只有漢堡啊!是聖嬰,不是剩英!」
亞瑟拿著報告捲成的紙棒敲著阿爾的頭喊著。
「而且英國菜有甚麼不好吃,你可是吃這個才長到這麼大的啊!」
「我是靠漢堡才長大的,吃英國菜可以活下來只是因為本hero厲害!」
「你厲害那你就不能認真點開會,提出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嗎?」
「制造一個hero有甚麼不好!沒有甚麼事可以難倒hero啊!」
「你這個白痴啊——」
接著兩人就在白板前扭打成一團,其他國家開始自動的聊天喝茶起來。
「法蘭西斯,今天似乎有點不對勁啊?」
水管輕輕的敲著桌面發出規律的節拍,伊萬眯起眼笑著盯著安靜坐在位置上的法蘭西斯。
「多謝關心,身體目前很健康,俄羅斯。」
似乎是感覺到伊萬笑容底下的黑暗,法蘭西斯淡淡的應答並沒有多餘的表示。
「哦?不是吧?」
「平常,法蘭西斯對剛剛的狀況沒有意見嗎?」
伊萬一樣笑著,稍稍的揮動水管,讓一旁的托裡斯嚇的臉色發青。
「意見?」
法蘭西斯眼神有點困惑的盯著伊萬,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我贊成英國的建議,美國如果不提出些有用的意見,這會就別開了。」
這是一句很洽當的話,理性、冷靜,所有正常人都會選擇的答覆。
但是這話就像炸彈一樣,一連串的把在場諸國震得東倒西歪。
「天啊!不是吧——法蘭西斯,冤家的夫妻如果不打架就沒有萌點了,你怎麼可以變成這樣!雖然無口大叔也很棒,但是以後誰來剝光其他人呢?我不要過著只有本子跟腦補過日子啊…」
「法蘭西斯,你在玩整人節目吧!騙不了本大爺的!」
「伊莉莎白請你冷靜,雖然不懂你究竟怎麼了…笨蛋先生,這是該讓人高興你終於正常了,還是要擔心你不正常了?」
「吾輩就覺得你今天不太對勁,你到底是誰,快招來不然吾輩一槍斃了你!」
「法蘭西斯先生出了甚麼問題了啊阿嚕?試試中國五千年智慧的結晶,純中藥成分的胃散吧阿嚕!」
「吃太多英國菜…」
「英國菜的起源…恩…不、不是我。」
「法國君壞了?最近出新本,不知道能否幫上忙,胃散給德國君比較適合。」
「宅菊你夠了,變態少一個不是很好嗎?不過本子我要預購一本。」
「這…法蘭西斯,如果需要胃藥跟請我說。」
「ve,法蘭西斯哥哥還沒有恢復記憶捏…」
「媽的,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給他砸個番茄就好了啦!」
「雖然說早就知道失億了,但還是嚇到俺了啊。」
「法蘭西斯先生…」
「呵呵,失憶嗎?我還覺得奇怪,法\國甚麼時候變得跟莫\斯\科一樣冷了。」
法蘭西斯皺起眉頭靜靜的坐在原位等眾人對他得異常舉動驚訝的反應冷靜下來,此時他有種清楚的預感,這場會議應該是會在這樣的騷動下不了了之了。
「那麼,俄羅斯先生,你認為我應該多麼的熱情才可以容化西伯利亞的千年凍土呢?」
法蘭西斯回望伊萬,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問著。
「熱情嗎?讓法蘭西共和國成為俄羅斯的一部分也許可以吧?」
伊萬也一派溫和的微笑回應,但是他周圍的黑色氣息已經將兩旁的國家代表給驅離一公尺外。
「伊萬,你不准在本hero面前擅自擴張勢力!現在是本hero主持的會議!」
「窮死先生,我並沒有打擾你跟苛刻蘭先生的討論,所以你也別妨礙其他成員的意見交流好嗎?」
「伊萬‧,本hero叫作——」
「不錯的建議,我贊成。」
法蘭西斯沉穩的嗓音重重的打斷阿爾的喊叫,同時也在次把全場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發言者卻輕鬆得靠著椅背雙手交叉望著伊萬,而回望回來的臉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笑容。
「法蘭西斯,你是笨蛋嗎?」
亞瑟拍桌大吼,面對他的憤怒對方卻是以冷漠的眼神回應。
「我不清楚你是以你們大英帝國甚麼標準來評斷此事,如果是對食物的品味的話,我會回應那是天生的喜好不同。」
「你的舌頭到底是被掉換成甚麼動物了?還是腦袋被灌滿伏特加?甚麼叫作成為俄羅斯的一部分是不錯的建議啊!」
「對於我國國土分配是我們自己的事,應該輪不到你來干擾吧?還是說你之前沒成功吃下來的所以給人心裡很酸。」
「想當年日不落國可是全球都有殖民地的時代是多威風啊。」
「法、法蘭西斯先生,你別、別再說了…」
馬修在一旁的勸阻似乎跟他本人一樣被透明化,而亞瑟僵在原地,這舉動在法蘭西斯眼裡像是被戳中要害,不自覺揚起眉毛,嘴腳勾起冷笑。
「不過也沒有多久不是嗎?早晚的,大家都還是被你嚇的嚇,跑的跑,每個都逃光了嘛。」
「哦,也不能這樣說啊…有的,恩,都獨立啦。」
「亞瑟——」
阿爾往前撲卻抓了空,亞瑟迅速朝法蘭西斯衝去就是一拳,一連串撞擊聲接著許多人的尖叫怒吼,椅子撞上幾公尺外的牆壁椅背上半被打爛一塊,法蘭西斯一腳跪在地上臉頰一邊被擦破皮,而差幾釐米是亞瑟擊過來的拳,拳頭上似乎還冒著煙,嚇的會議中有的人牙齒打顫。
「真不愧是一流海盜,差點小命就沒了。」
法蘭西斯輕笑兩聲,目光卻死死的盯著亞瑟,而這話又準確的正中紅心一樣,壟罩亞瑟的殺氣加深了一層,拳頭收回的同時踹出另一邊的腳朝對方弱點擊去。
彷彿早就預料到,法蘭西斯跟著那腳踹過來的速度向後起身,雙手在腳靠近側面時一把抱住同時用身體重量旋轉,當對方腳被拉開失去重心再放手甩開。
亞瑟平衡不穩的往一邊倒去,撞到來不及從坐位閃開的本田菊跟王耀,倒到地上時頭還撞到會議桌邊,劇痛讓他差點昏過去。
「英國君,你還好吧!」
「好像沒流血沒大礙,還好、還好阿嚕。」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扶起到在地上的亞瑟,王耀老練的檢查亞瑟的傷勢。
「這就是大英帝國嗎?果然過這麼久也老了,廢了啊。」
「你、你這傢伙…到底想…想怎樣…」
亞瑟忍這劇痛咬牙切齒的對站在面前的法蘭西斯嘶吼。
「我想怎樣?我只是覺得,把法蘭西共和國送給俄羅斯似乎也不錯啊。」
法蘭西斯笑著,但是全場也只有他在笑,連伊萬都面無表情的眯起眼睛盯著他瞧,當然他沒注意到得繼續說。
「如果把法蘭西共和國變成俄羅斯,我是不是就不再是國家了呢?至少,可以不用以國家自居。」
接著法蘭西斯優雅的從懷中,拿出一把槍,解開保險,指著亞瑟,看著亞瑟瞪大的眼,法蘭西斯笑得更燦爛的說下去。
路得跟瓦修迅速抽出槍來指著法蘭西斯,阿爾和伊萬則是警覺的手摸上槍柄,氣溫似乎降到零度。
「這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再需要為人民負責?不需要在順從人民或上司的要求?」
「可以更加的,自私一點?」
碰的一聲,亞瑟右邊與他手幾公分處多了一個冒煙的洞,同時他身體無力的滑坐到地上雖然及時被本田菊給扶住。
列支抓住瓦修的手,菲利抱住路得的腰,而馬修檔在阿爾舉起的槍口前。
法蘭西斯將槍收回懷中,臉上的笑容跟打出去的子彈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我不是國家,那顆子彈也許將不會打在桌上…」
「而是打在你的胸口。」
看著那個太熟悉又太陌生的背影離去,亞瑟覺得倫敦的雨像在自己臉上潰堤,不暴烈不細膩,只是下個不停。
嗅著空氣殘餘的煙硝味,胸口似乎真的破了洞,心在淌著血。
視線水霧迷漫,許多呼喊在耳邊吵雜,聽不清,又或者無心去聽。
思緒混亂,或是早被截斷,像打開烤過頭的烤箱,瀰漫著一股濃重作惡煙霧,催著淚,堵著肺,讓你喘的連心帶血都想咳出來,想死。
突然,一個溫熱的力道將自己擁著,貼著不明的臂彎,一波回憶湧上心頭。
『小亞瑟,哥哥我愛的懷抱會一直為你而留著哦!』
騙子…你不是抱了那個女巫了嗎…
『怎麼會討厭呢?小亞瑟,哥哥永遠愛你哦!』
大騙子…你根本沒有遺忘他們的死不是嗎…你根本就沒有…根本就不可能原諒我的…
『無論如何,哥哥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小亞瑟。』
但是你離開了…把我留在那座森林…離開了…
雙手環住那個溫熱的身軀,雙手收緊。
你的眼中永遠只有浪漫與現在,承諾對你而言不過是一時興起或利益考量,這道理不證自明,就如同太陽始終東昇西沉。
但是…為什麼我總是會愚蠢的對你虛偽的擁抱有所期待?
『Je t`aime,Arthur.』
為什麼是你…法蘭西斯。
「啊啊啊——亞瑟本hero的背快斷了啊!馬修你出甚麼餿主意,快來救救本hero啊——」
「阿、阿爾…亞瑟先生快醒醒啊…」
亞瑟緊緊的抱著阿爾像昏迷似的與外界完全隔絕,讓阿爾不斷慘叫的擁抱卻強硬的越收越緊,不論令一邊的馬修怎麼拉都無動於衷。
「啊啊啊——馬修你快把本hero拆成48個州了啦!」
「呵呵,連窮死先生都痛成這樣,應該沒有人解的開那個擁抱吧?」
伊萬晃著水管,似乎對阿爾慘叫的情形逗得很樂。
少數沒有自行離開的國家代表在一旁圍觀著,有些紛紛替阿爾擔心起來。
「連美國都疼成這樣阿嚕,那誰可以救的了他呢阿嚕?」
「先想辦法把讓英國君冷靜下來。」
此時似乎已經胃痛到極點的路德走上前,用槍柄往亞瑟的後腦勺敲下去,令人讚嘆不愧是專業的同時,亞瑟就鬆手往後倒下。
「呼…本hero差點就種族分裂了。」
「對不起…阿爾…」
馬修幫阿爾站起身,一臉擔憂的表情看著阿爾疼痛的揉著腰,畢竟這個hero可是可以從十樓大下跳下來毫髮無傷的異種生物,居然表現出如此痛苦的神色,可見剛才擁抱的力道之強大。
「我先將英國帶到醫務室去,菲利。」
「吶,路德等等——」
路德抱起昏迷的亞瑟離開會議室,菲利飛奔跟上。
「真是讓人驚喜不斷的會議啊,也許連貝加爾湖都會嚇到乾枯吧?」
伊萬邊輕笑邊用俯視的角度盯著跪在地上起不來的阿爾,似乎覺得眼前的景象——阿爾像老頭子閃到腰——非常的有趣。
「你說甚麼鬼,伊萬是你沒事找本hero的碴吧!誰准你趁會議時擴張勢力了!」
「我只不過是在無聊的會議中溫柔的關切他國情況,也避免打擾到你與英國的親子互動,雖然結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反正本hero存在一天,就不准你有併吞他國的事情出現!」
阿爾終於站起身伸出一支手全身散發著hero光芒的指著伊萬說。
「甚麼併吞這麼難聽,我也不過是親切的接受小國家成為家庭一員而以罷了。」
伊萬溫和笑著邊用水管朝阿爾臉高速揮去,阿爾身體反應向後倒,結果一聲慘叫他跌坐地上一手撐著腰在地上發抖。
「混帳…伊萬你是故意的…要不是本hero今天有狀況就讓你,不然…」
「阿、阿爾!」
似乎疼道直不了腰的阿爾幾乎完全要躺到地板上,馬修驚嚇的靠上去幫阿爾揉腰,而面前的伊萬則是越笑越失控,還散發著陣陣黑氣。
「呵呵,不然怎樣?我可是非常歡迎你再來我家作、客。」
兩人就這樣,一個快要趴在地上卻死撐著頭,一個身高魁武站得老高由上俯視,互瞪到快起火。
「不過你放心,我對現在的法蘭西共和國一點興趣都沒有。」
伊萬收起黑氣和水管轉身準備離開。
「畢竟俄羅斯並不缺沒有靈魂的屍地。」
TBC
*美國除了夏威夷(外島)跟阿拉斯加,其餘48洲通通相連,這就是為啥阿爾說他要碎48洲的原因
眼前是條河,不,根本就是污濁的像沼澤,像心中的怨恨連綿不絕的流向遠方,靠近一些,有些甚麼在河中載浮載沉,再靠近點,腐爛的惡臭逐漸塞滿胸口讓人卻步,在三四步距離前腳步停下,目光想逃避的別過,身體卻無法移動的死盯著河中。
屍體,幾十具的,不,有的並不完整的,還附上些許損壞武器—--或者稱為凶器—--散落在河中。泡爛且殘破的身軀已經連性別也無法分清,倒臥在骯髒的河中,紛紛染上了一層污濁的塵埃。
轉身沿著河走,眼角餘光仍不自覺喵往河面,時而同樣的漂浮物出現,差別僅是軀體逐漸完整。
不知前進了多遠,四周的枯木逐漸消失,換上一片片的荒原—--乾枯的農田—--然而死氣沉沉的氣氛沒有減弱,腐爛的氣息也絲毫沒有減少。
突然眼前幾公尺外閃過一個嬌小身影,雙腳不穩的衝到河邊,俯下身用手掘起污水喝起,但是起先一口就吐了出來,接連幾聲咳嗽後又在攫起水吞著。
瞬間,像同樣吞下那髒水一般,腹中一股劇痛翻攪起,緊接著的是心跳加劇,雙膝無力的跪下舉至眼前的雙手冒出片片黑斑,像毒,像病,像死亡一樣蔓延。
狂風呼嘯而來,然而穿透耳際的不是風聲,而是慘叫、哀嚎,還有細微悲慼的祈禱。睜著眼,眼前並非被沙塵奪去視線,反而像加快的影片跑過視線。
一個男人躺臥在路邊,殘破的衣服看得出他下肢已經發黑壞死,伸出一隻手伸向天空抓取嘴開著胡亂喊叫著,他的雙目已經濁白。
一個婦女蹲在牆角抱著一團布包,口中唸唸有詞的在祈禱,然而布團外垂下來一隻嬌小的手,已經發青。
祈禱,上帝沒有聽見,或者,根本沒有上帝。
風停了,他仍然跪著,不用低頭也可以看出他正在哪,又或者哪都不是。
戰場,戰敗後的戰場,他正跪在屍堆上,成千上萬的,他死去的人民身上。
「你輸了,法蘭西斯。」
仰著頭,近在眼前彷彿一抬手便可觸著的,染上殺戮色彩的,翡翠的眼眸。
「回去吧,亞瑟。」
跪著望著他,令人不明白的把他看在眼裡的自己居然沒有一絲憤恨,反而是種哀傷,失去了太多、太多的空虛。
是因為自己要死了嗎?連恨的力量,都沒了嗎?
「你已經完了,投降吧,法蘭西斯。」
對方聲音冰冷的像手上的武器,但緊握著弓的手顫抖的動作並沒有被視線遺漏。
胸口浮現出一股溫暖懷念的味道,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沒變啊,還是跟以前一樣呢。彷彿有人在耳邊細語著。
「回去吧,亞瑟。」
同樣的話讓對方的眉毛又皺了一分,突然對方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抓起自己的領口,怒吼。
「你就這麼想死嗎?」
兩張臉相距幾乎只有幾吋,似乎可以感受的到對方呼出來的氣息。
他緊緊的盯著那雙翠綠色的瞳孔,閃爍著有如陽光灑落森林的樹蔭,還帶著些許雨後露水,這般潔淨是根本不應該染上血腥,胸口略略心疼著。
「不。」
「亞瑟,我的人民不會投降的,我也是。」
投降?不,根本不該開戰的。
「哼,我就殺光你的人民!」
他怒吼著,抓住領口的手用力一甩,順手架起弓箭瞄準,而我被向後推去跌坐到屍體上。
「亞瑟,讓哥哥教你最後一件事吧。」
我坐在地上抬起頭望著他,他捻著箭的手抖著。
你一點都沒變,不是嗎?還是,甚麼都改變了?
「閉嘴,你才不再是我哥哥了!」
看著他紅腫臉頰上的霧氣,終於超過附載的滑落臉頰,落下。
這塊土地很久沒雨了啊,被神遺棄了吧?不,真的有神嗎?
「我們不可有太多情感,因為我們不是因為彼此,或是某些人而存在。」
噗的一聲,一隻箭擦過發稍刺眾身後某個軀體上。
「我們是因人民的意志而存在,因為我們是國家。」
雷聲大作,雨如洩洪般傾盆而下,兩人確沒有絲毫的動作,僵著。
「所以,回去吧,亞瑟。」
「你的人民需要你。」
一聲碰撞聲響起,睜開眼環顧四周,自己正坐在書房躺椅上,聲響是窗戶被風吹開造成,外面正下著大雨。
揉了揉太陽穴,法蘭西斯起身將窗戶關上鎖好,走回原位撿起地上掉落得一本書,側身躺回椅上。
睡著了啊,果然這種書是很無聊的。法蘭西斯心想著。
然後將書翻回剛才獨到的段落,但是當視線落在書面上時,迷人的眉毛不自覺一皺。
1348年,黑死病蔓延歐洲,英法兩國應此停戰十年。
陽光殘忍且蠻橫的照在亞瑟頭頂,且因為自身嚴謹的要求西裝領帶穿著讓亞瑟感覺的內衫應該已經被汗水浸濕,然而他卻仍是站在路上任由太陽曬著。
因為現在他正站在那個雕飾過多的房子面前猶豫著要不要開門,此外他左手提著一瓶波爾多的紅酒,雖然他一點都不懂這些東西,但是兩手空空的拜訪有失紳士風度,這當然是他想儘量避免的。
『我也很驚訝,這就是自稱紳士之國的形象。』
同時前幾天法蘭西斯的嘲諷又浮現腦海,讓亞瑟手不自覺得又握緊了起來,然而,亞瑟也想起了那天菲利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沒有亞瑟的法蘭西斯哥哥就不是法蘭西斯哥哥了。』
亞瑟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按了電鈴,然而他等了許久,或者也沒有很久,始終沒有人來應門。
出門了嗎?那傢伙的腳好了嗎?亞瑟納悶著,前天才看他還撐著枴杖,也許我們國家本身就好得很快,但是不至於這麼神吧。
在亞瑟準備打道回府時,門開了,下一瞬間,亞瑟愣在原地。
「請問是…英\國?Bonjour,有事嗎?」
亞瑟啞口無言的盯著眼前的法蘭西斯。
「法、法蘭西斯你…還好吧?」
法蘭西斯表情困惑的看著亞瑟,然後摸摸自己的臉,最後決定轉過頭去照他掛在門口的鏡子。
他一手抓抓頭髮一手搓著鬍鬚,東看西瞧了一會才轉回頭望著亞瑟。
「多謝關心,我很好。」
「不,法蘭西斯你糟透了!」
亞瑟大分貝的喊了出來,其實他受到的真的不小的驚訝,因為此時的法蘭西斯頭髮好不容易長到了耳朵中央,卻乾燥的四處亂翹,鬍渣長到了兩頰和人中,眼下有明顯 的黑眼圈浮出,在加上略失血色的皮膚少了光澤外更加的憔悴,即使這些問題偶而會發生在亞瑟身上,但是對法蘭西斯而言卻極大的不同。
「你這兩天在搞甚麼啊,混蛋!」
亞瑟忍不住怒吼,法蘭西斯只是挑起一根眉,然後眼神沉了下來。
「這應該不關你的事吧。」
這次換亞瑟傻住,對於這突然的變化讓亞瑟無言。
媽的,我是在關心你耶,紅酒混蛋,搞甚麼嗎?以前還嘲笑我不會保養頭髮,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亞瑟死死盯著法蘭西斯的臉,話卻卡在喉嚨出不來,只能咬著牙。
「那麼請問你有甚麼事?」
法蘭西斯淡淡的說,表情冷漠的像是在驅逐推銷員似的。
「這、這個給你。」
亞瑟別過頭一把將手中的紅酒塞到法蘭西斯懷中。
「這是、這是給你的歉禮,前、前幾天的…」
聲音逐漸轉小到沒有,亞瑟也不願多談前幾天的內容,也深怕對方在接續著嘲笑。
「Merci,請進。」
法蘭西斯預計外的了當讓亞瑟進去,讓他鬆了一口氣。
法蘭西斯將亞瑟領到客廳,請他坐下後便轉身離開,亞瑟可以猜想他是去準備開酒,儘管喝了幾百年的酒,他的酒癮一點都沒減低一點。
亞瑟坐在習慣性的長沙發右側,他朝客廳四周瞧著,有些許異樣感,從來時就有這種感覺。
一樣華麗的客廳,寬敞高雅,地上鋪著好幾張圖樣多餘的—--這是亞瑟自己的觀點—--花樣,雕工麻煩的長桌,還有累贅極多的吊燈,看來跟以前一樣。
亞瑟皺眉,盯著桌上疊著幾本的厚皮書,然後順手拿起攤開在椅子上的那本,隨手翻了翻。
是本歷史書,而且全是法文,亞瑟看著不禁皺眉。其實他並非不懂法文,畢竟也跟一個道地的法國人相處了幾百年,不會說也會聽,不會寫也會念了。但是他仍然不習慣,大概是因為法蘭西斯幾乎沒講幾句就會退讓改用英文附註,所以說自己其實完全沒有必要接觸法文。
「英語是最完美的,誰需要那娘娘腔的語言。」
亞瑟甩甩頭,喃喃自語。
「娘娘腔?這可是文明的語言,世界最美的語言啊。」
法蘭西斯剛好進來,亞瑟當場僵在原地無話可說。
「比起那死板板的英語要富有生命多了。」
法蘭西斯拿著開過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杯走過來,坐進亞瑟斜對面的單人沙發裡,坐好抬頭瞪著亞瑟,彷彿在等他開口反駁。
亞瑟回瞪,但是卻沒有說任何話,回想起來,其實過去這樣吵到這種程度時,似乎都是亞瑟直接出拳,然而現在自己的手卻沒有一絲力氣可以揮出,反而覺得有股壓力勒住了喉嚨,像法蘭西斯的視線造成似的,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別開玩笑了,八成是領帶太緊了吧。亞瑟別過頭躲開法蘭西斯的目光,用手扯了扯領帶。
「不喝嗎?我特別去買的,雖然我不太懂紅酒。」
「嗯…酒醒的也差不多了。」
法蘭西斯也收起冷冽的視線,熟練優雅的抬手替兩隻高腳杯斜上三分之一的酒,他接著拿起其中一杯讓杯子在眼前晃了晃。
「似乎…很久沒喝這東西了。」
法蘭西斯看著深紅色的液體在眼前晃動,帶點感嘆語氣說著。
「英國,你怎麼會挑這瓶?」
法蘭西斯讓杯口擱在鼻子下聞著,亞瑟也拿起一個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
「因為你以前請我喝的酒都是這種,所以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亞瑟把少得可憐的紅酒喝盡後,嘆了一口氣說著。
其實亞瑟真的不懂紅酒得甚麼產地或等級,所以頻著法蘭西斯給他喝過最多次的酒來記憶,雖然他不懂這瓶酒居然讓他找了三家酒店才找到的原因。
「是啊…應該是挺喜歡的。」
法蘭西斯眨了眨眼微微的笑了,拿著酒杯在眼前又晃了晃。
此時,亞瑟又呆住了,因為法蘭西斯笑了,應該說這是一個星期多以來他的一次看到法蘭西斯這樣溫和的笑著,同時,暖暖的,有甚麼在亞瑟胸口散開,一種很懷念的感覺。
法蘭西斯像終於玩夠似的,闔上眼,將杯口貼上唇,緩慢的傾斜,深紅的液體滑下,自雙唇的細縫中消失。
磅當!
高腳杯落地應聲而碎,法蘭西斯身體像前俯下一手撐著椅臂不斷劇烈的咳嗽。
「法蘭西斯—--!」
亞瑟被嚇得不知所措,丟下高腳杯躺在桌上,衝到前面拍著法蘭西斯的背,儘管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不會吧,這紅酒又不是我釀的怎麼會這樣,該死那個老闆明明不也是法\國人嗎?
「咳、咳…該死…該死的這…」
法蘭西斯上氣不接下氣的咳著喊著,最後他整個人就倒在亞瑟身上昏了過去。
「法蘭西斯—--」
亞瑟搖著他的肩膀喊著,但是對方除了細微的呼吸外沒有任何反應。
--
小劇場
法叔(淚奔):小亞瑟,你怎麼可以謀殺親夫呢?
亞瑟(怒):就說跟我無關了啊…喂!誰是親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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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亞瑟就並沒有太清晰的印象。
他僅記得他拿出他的手機,卻花了非常久的時間找到他要撥出的號碼,至於電話接通後他自己究竟說了甚麼也不記得,反正十幾分鐘後馬修扯著個醫生和咬著漢堡一派悠哉的阿爾闖進了法蘭西斯家。
除了阿爾有點狀況外的自動坐到旁邊沙發上嗑他的漢堡外,不習慣突發事件的馬修跑得氣喘噓噓,此外這位有點年紀的醫生也累的眼鏡歪了一邊,讓亞瑟打從心理懷疑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慌的找人來而不是找救護車把法蘭西斯頌到醫院去。
醫生表情一臉不甘願的上前替倒在亞瑟身上的法蘭西斯診斷,很迅速的瞭解情況交代一下就轉身閃人,可見剛才是多麼突然得被迫出診。
而醫生的說法是,法蘭西斯一點危險都沒有,僅是幾日的疲憊加上輕微的脫水狀況,不過會到昏倒,應該還有其他因素,然而這不在他負責的範圍內所以沒有辦法解釋清楚。
馬修非常不好意思的向醫生不斷鞠躬道謝邊送他到大門離開,然後回到客廳,亞瑟仍跪在地上一手扶著昏迷的法蘭西斯一手輕撥著他的頭髮。
「我們把法蘭西斯先生抬到房間吧。」
馬修提議,而且順手朝坐在一旁吃漢堡的阿爾頭用力捶,惹的阿爾抱頭一陣怒吼,但是施暴人沒有理睬他轉身向亞瑟遞出一條手帕。
「不過,亞瑟先生你先把臉擦一擦吧。」
亞瑟看看手帕,再抬頭望著馬修,才緩緩的抬起手摸過自己的臉,他驚訝的發現他的臉居然已經從眼角到下巴全濕了。
「謝謝,真是太難看了。」
亞瑟苦笑,算是身為長輩得他,怎麼會淪落到需要孩子來安慰的地步呢?
趁亞瑟擦臉同時,馬修一把搶走了阿爾的漢堡,讓阿爾幾乎氣的要跟馬修動手,最後在馬修的怒視之下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嘴上邊都囔著本hero是要拯救世界等邊把法蘭西斯抱離客廳。
馬修把亞瑟從地上扶起,然後走出客廳抱起被孤單遺留在走道上的熊吉,才領著阿爾到主臥室去。
亞瑟沒有跟上去,而是走到桌子旁拿起那瓶紅酒往自己的高腳杯又到了些許。
不是酒的問題。亞瑟喝下一口酒想著,味道與過去法蘭西斯請他喝的並沒有太大不同,而且是很香醇的酒,可見那個老闆並無欺騙甚麼,也不是他大英帝國產的。
眼前浮現剛才法蘭西斯表情猙獰的景象,亞瑟眉毛又擠在一塊,無預警的腦海中出現菲利之前的那句話。
『法蘭西斯哥哥就不是法蘭西斯哥哥了。』
該死啊,法蘭西斯那混蛋沒法喝紅酒,那就不是紅酒混蛋了,混蛋。亞瑟心中怒罵著。
天是藍的,又或者只是因為自己的眼是藍的所以才是如此。然而,此時法蘭西斯覺得世界是紅的,酒的紅,火的紅,血的紅。
輕搖手中玻璃杯,應該是透明的光線卻灑上一片血紅,紅酒的香醇甜膩在口中消退,只留下濃烈的鐵鏽味。
身不在巴黎,那最接近天堂的城市已經沉淪地獄,他的人民正在接受責難,誰的責難?神、魔,還是那把火,由血燃起,燒盡血肉的慾望之火。
任四肢陷入躺椅,斜滿酒杯,輕啜卻不止。
如飲鮮血,灼熱在胸口化開,墮落著,渴求過,醉不掉,死不了。百年如一日,一日如百年,對一個擁有機乎永恆生命卻沒有靈魂的空殼,一切都沒有必要。
希望的光究竟是被窗簾還使眼皮給阻礙,還是神本身已失去期待,是被拋棄,或著根本就從不存在?
上一次女神的微笑是何時的事了?也許只是場夢,一場美夢,既然是夢,就祈禱吧,當我溺斃在酒或血中時,請再讓我美夢一次吧。
我的女神,我渴望你的笑容。
「你這是甚麼樣子?」
門開了,仰著頭,光線刺著,卻沒辦法闔上眼,是神蹟嗎?是魔法吧?
果然我醉了,還是睡了,夢了?
「你給我起來,你這個酒鬼。」
陽光的金絲,雖然有些短,閃爍的雙眼,儘管充滿憤怒,甜美的臉蛋,即使面目猙獰。
是女神吧,我的女神啊。
「傻笑甚麼,你是笨蛋嗎?」
真的有神嗎?有吧,沒有也罷,就當是醉,是夢也是無所謂的,我的女神,請留著,我的光芒,請停下。
抬手將人拉下,忽視對方一身鎖子甲與腰間配劍,將人使勁摟進懷中。
「啊——混蛋,你幹嘛!」
是醉了吧,昏頭了吧,我的女神,請別再留下我離去,我的光。
杯盤狼藉已經無法形容眼前的景象,窗簾撤不下斬了,靠墊躺椅丟不掉割了,花瓶杯具收不走摔了。
我的上帝,我的女神,我的毀滅女神啊。
「請清醒,大人,現在在戰爭。」
「我知道,貞德,你說過很多次了。」
端起酒瓶往酒杯裡到,卻再放下酒瓶高腳杯被條白皙的腿給踢到地板粉碎。
那纖細嬌嫩的腿,殺傷力真是英格蘭的食物一樣讓人震驚莫名。
「但是您並沒有聽進去,大人。」
「我手上沒有軍隊也沒辦法啊,貞德。」
伸手想直接抓酒瓶暢飲,卻在碰到瓶身之前就右臂那隻可愛的小腳踹飛,在身旁的破碎聲響起時,我心中對這不知是幾十瓶酒哀悼了。
「大人,您擁有全法蘭西的人民!」
「貞德,如果你還當我是大人的話,就讓我喝一口吧。」
雙手捂上臉,像祈禱似的與我的女神哀求。
「如果您真的要喝。」
眼前的光被遮住大半,擱下手,看見我的女神被著耀眼的光芒,就如他降臨時一樣。
「就請當作,您正在飲著您人民的鮮血吧。」
就算那些傳頌的詩篇或繪畫是他人揣摩捏造的,都無關痛養,我只知道,此時我見著了屬於自己的神蹟。我沒醉著,沒昏去,但是我跪了下來,跪在我的女神面前,吻上她的配劍。
「居然要靠女人替你打仗?你真的廢了,法蘭西斯。」
他瞪著那翠綠的眼,表面上在笑,本質是憤怒的,讓那森林的色彩,都向要燒了起來。
如何分清一個人究竟是真嘲笑,還是僅為掩飾?當你被一個人朝笑一百多年,自然會明白其中細微的差異。
唯一的缺失是仍然不懂那眼中憎恨的怒火就儘是要把自己給燒光,還是把身旁的人吞噬。
「殘暴的蠻夷,滾回拉芒什海峽對面去。」
「是英吉利海峽,鄉巴佬的村婦,女人滾回家生你的孩子,還是說你們的男人都死到戰場,你只好到這來找孩子的爹?」
我的毀滅女神怒吼了,拉緊了馬疆,劍高舉在頭上閃爍,他飛奔向前。
「愚蠢,是你的名字,女人。」
箭架上弓,弦拉緊,同時,我的馬也狂奔而去,不是失疆,而是無法控制。
劍揮下,箭飛出,馬長嘶而立,我聽到兩聲法蘭西斯的叫喚,伴隨而來是刺穿肩甲的劇痛,我摔落馬又被拉上,躺倒在女神懷中,兩聲大笨蛋,一聲近在耳際,一聲遺落在後方遙遠死地。
抬頭仰望豔紅整片的天,在想著,是不是那把火把天空都燒起,順便連我的心也啃食殆盡。
遙望,盧昂的方向,那個曾經繁華的城市,現在卻成了刑場,不,不是的,那是女神離開最美的舞台,即使不如巴黎更接近天堂,但終點,一定是天堂。
『我是為你而戰,法蘭西斯。』
不用敬語,是我更接近而你魯莽的要求,換來的是,最悲淒的告白,又或者最刻骨的遺言。
我告訴你,我因為你為我的人民而戰,而你說你因為我,為了你的國家而戰。你眼中倒映著的很快就不是法蘭西王國,而我眼中反射出的也不只是那帶來勝利的女神。
那場火燃起,蔓延,灼烈,然後燒盡。有什麼丟失了,有什麼拾著了,失去個奧爾良的迷人女孩,拾著個永遠深愛著的神聖女神。
這改變意味著什麼,我沒有去思考著,不,早已無法思考,只有手緊握著的劍柄要磨破了皮。
劍出鞘,自天空一劃,斬掉些東西,怯懦、恐懼、墮落和創痛,卻怎麼樣的也,甩不掉滴上的淚,劃不斷牽在余灰上的殺意。
雙眼睜開,可以感覺到自己身體仍在顫抖,不是因為懼怕,而是殺戮的奮慨。
身在自己主臥房的床上,而房中有三個似曾相似的人,又可以說,三個國家。
「法蘭西斯!」
那個人驚覺自己的甦醒,靠了過來,臉色有些驚訝又帶點憂慮。
「你…滿頭大汗的,法蘭西斯。」
他抽出條手帕直接靠了過來,看著那張臉,那雙眼,肩膀被刺穿的劇痛頓時重現。
我拍開了他的手,手帕飄到了床邊。
「法、法蘭西斯?」
他愣住了,其他兩個也愣住了,那隻懷裡的白熊被鬆手一屁股摔到了地板,而另一個則是掉了漢堡。
眼前浮現著我的毀滅女神的臉孔,我將身體移動遠離他的接觸,低下頭用雙手摀住臉。
「麻煩,請離開…讓我靜一靜。」
四周沉默了一會,只有那隻熋指甲刮過地毯細微的聲響。
「是嗎…告辭了,請保重。」
非常平淡的語氣,不帶一絲情緒,也可能根本毫無情緒可發,然後幾個腳步紛紛移動遠離,一聲關門聲響,我才放下雙手躺回床上。
凝視著臥房吊燈,我睜著眼,卻不是看著眼前的畫面,而是那幾百年前就幻滅的風景。
喚著,心被烙上的刺痛,永遠無法復原的焦痕。
貞德。
有如以往地,久違的聯合國國際重要會議,又在紐約召開,各國代表也如過去一般出席會議——僅是出席。
「那麼臭氧層破洞的問題就決定製造一個大hero來解決了,由菊負責支援本hero我!」
阿爾站在最前端一手拍上身後的白板朝面前各國代表宣佈,說完還看了看菊,眼神不是詢問而是要求同意。
「嗯…我會仔細考慮。」
菊默默的點點頭。
「媽的,你這個白痴別這樣隨便就決定!這是甚麼鬼結論!」
「還有菊你沒必要跟著這個白痴一起做傻事!」
亞瑟拍桌起身開罵,其他國家只是安靜的點點頭,畢竟這似乎是上演不知幾百萬次的戲碼,大家都知道接下來就是等吵完然後散會。
「亞瑟——你不要動不動就反對本hero閃亮的意見,上一個剩英現象也是!本hero覺的用大量的藍藍路可以完美去除掉澳大利亞那可怕的英國傳統飲食影響,這樣拯救大眾的意見你也反對!你真的很奇怪耶!」
其實你根本連問題本身都沒搞清楚吧…眾人在心中吐槽。
「混帳,你的腦是真的只有漢堡啊!是聖嬰,不是剩英!」
亞瑟拿著報告捲成的紙棒敲著阿爾的頭喊著。
「而且英國菜有甚麼不好吃,你可是吃這個才長到這麼大的啊!」
「我是靠漢堡才長大的,吃英國菜可以活下來只是因為本hero厲害!」
「你厲害那你就不能認真點開會,提出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嗎?」
「制造一個hero有甚麼不好!沒有甚麼事可以難倒hero啊!」
「你這個白痴啊——」
接著兩人就在白板前扭打成一團,其他國家開始自動的聊天喝茶起來。
「法蘭西斯,今天似乎有點不對勁啊?」
水管輕輕的敲著桌面發出規律的節拍,伊萬眯起眼笑著盯著安靜坐在位置上的法蘭西斯。
「多謝關心,身體目前很健康,俄羅斯。」
似乎是感覺到伊萬笑容底下的黑暗,法蘭西斯淡淡的應答並沒有多餘的表示。
「哦?不是吧?」
「平常,法蘭西斯對剛剛的狀況沒有意見嗎?」
伊萬一樣笑著,稍稍的揮動水管,讓一旁的托裡斯嚇的臉色發青。
「意見?」
法蘭西斯眼神有點困惑的盯著伊萬,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我贊成英國的建議,美國如果不提出些有用的意見,這會就別開了。」
這是一句很洽當的話,理性、冷靜,所有正常人都會選擇的答覆。
但是這話就像炸彈一樣,一連串的把在場諸國震得東倒西歪。
「天啊!不是吧——法蘭西斯,冤家的夫妻如果不打架就沒有萌點了,你怎麼可以變成這樣!雖然無口大叔也很棒,但是以後誰來剝光其他人呢?我不要過著只有本子跟腦補過日子啊…」
「法蘭西斯,你在玩整人節目吧!騙不了本大爺的!」
「伊莉莎白請你冷靜,雖然不懂你究竟怎麼了…笨蛋先生,這是該讓人高興你終於正常了,還是要擔心你不正常了?」
「吾輩就覺得你今天不太對勁,你到底是誰,快招來不然吾輩一槍斃了你!」
「法蘭西斯先生出了甚麼問題了啊阿嚕?試試中國五千年智慧的結晶,純中藥成分的胃散吧阿嚕!」
「吃太多英國菜…」
「英國菜的起源…恩…不、不是我。」
「法國君壞了?最近出新本,不知道能否幫上忙,胃散給德國君比較適合。」
「宅菊你夠了,變態少一個不是很好嗎?不過本子我要預購一本。」
「這…法蘭西斯,如果需要胃藥跟請我說。」
「ve,法蘭西斯哥哥還沒有恢復記憶捏…」
「媽的,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給他砸個番茄就好了啦!」
「雖然說早就知道失億了,但還是嚇到俺了啊。」
「法蘭西斯先生…」
「呵呵,失憶嗎?我還覺得奇怪,法\國甚麼時候變得跟莫\斯\科一樣冷了。」
法蘭西斯皺起眉頭靜靜的坐在原位等眾人對他得異常舉動驚訝的反應冷靜下來,此時他有種清楚的預感,這場會議應該是會在這樣的騷動下不了了之了。
「那麼,俄羅斯先生,你認為我應該多麼的熱情才可以容化西伯利亞的千年凍土呢?」
法蘭西斯回望伊萬,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問著。
「熱情嗎?讓法蘭西共和國成為俄羅斯的一部分也許可以吧?」
伊萬也一派溫和的微笑回應,但是他周圍的黑色氣息已經將兩旁的國家代表給驅離一公尺外。
「伊萬,你不准在本hero面前擅自擴張勢力!現在是本hero主持的會議!」
「窮死先生,我並沒有打擾你跟苛刻蘭先生的討論,所以你也別妨礙其他成員的意見交流好嗎?」
「伊萬‧,本hero叫作——」
「不錯的建議,我贊成。」
法蘭西斯沉穩的嗓音重重的打斷阿爾的喊叫,同時也在次把全場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發言者卻輕鬆得靠著椅背雙手交叉望著伊萬,而回望回來的臉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笑容。
「法蘭西斯,你是笨蛋嗎?」
亞瑟拍桌大吼,面對他的憤怒對方卻是以冷漠的眼神回應。
「我不清楚你是以你們大英帝國甚麼標準來評斷此事,如果是對食物的品味的話,我會回應那是天生的喜好不同。」
「你的舌頭到底是被掉換成甚麼動物了?還是腦袋被灌滿伏特加?甚麼叫作成為俄羅斯的一部分是不錯的建議啊!」
「對於我國國土分配是我們自己的事,應該輪不到你來干擾吧?還是說你之前沒成功吃下來的所以給人心裡很酸。」
「想當年日不落國可是全球都有殖民地的時代是多威風啊。」
「法、法蘭西斯先生,你別、別再說了…」
馬修在一旁的勸阻似乎跟他本人一樣被透明化,而亞瑟僵在原地,這舉動在法蘭西斯眼裡像是被戳中要害,不自覺揚起眉毛,嘴腳勾起冷笑。
「不過也沒有多久不是嗎?早晚的,大家都還是被你嚇的嚇,跑的跑,每個都逃光了嘛。」
「哦,也不能這樣說啊…有的,恩,都獨立啦。」
「亞瑟——」
阿爾往前撲卻抓了空,亞瑟迅速朝法蘭西斯衝去就是一拳,一連串撞擊聲接著許多人的尖叫怒吼,椅子撞上幾公尺外的牆壁椅背上半被打爛一塊,法蘭西斯一腳跪在地上臉頰一邊被擦破皮,而差幾釐米是亞瑟擊過來的拳,拳頭上似乎還冒著煙,嚇的會議中有的人牙齒打顫。
「真不愧是一流海盜,差點小命就沒了。」
法蘭西斯輕笑兩聲,目光卻死死的盯著亞瑟,而這話又準確的正中紅心一樣,壟罩亞瑟的殺氣加深了一層,拳頭收回的同時踹出另一邊的腳朝對方弱點擊去。
彷彿早就預料到,法蘭西斯跟著那腳踹過來的速度向後起身,雙手在腳靠近側面時一把抱住同時用身體重量旋轉,當對方腳被拉開失去重心再放手甩開。
亞瑟平衡不穩的往一邊倒去,撞到來不及從坐位閃開的本田菊跟王耀,倒到地上時頭還撞到會議桌邊,劇痛讓他差點昏過去。
「英國君,你還好吧!」
「好像沒流血沒大礙,還好、還好阿嚕。」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扶起到在地上的亞瑟,王耀老練的檢查亞瑟的傷勢。
「這就是大英帝國嗎?果然過這麼久也老了,廢了啊。」
「你、你這傢伙…到底想…想怎樣…」
亞瑟忍這劇痛咬牙切齒的對站在面前的法蘭西斯嘶吼。
「我想怎樣?我只是覺得,把法蘭西共和國送給俄羅斯似乎也不錯啊。」
法蘭西斯笑著,但是全場也只有他在笑,連伊萬都面無表情的眯起眼睛盯著他瞧,當然他沒注意到得繼續說。
「如果把法蘭西共和國變成俄羅斯,我是不是就不再是國家了呢?至少,可以不用以國家自居。」
接著法蘭西斯優雅的從懷中,拿出一把槍,解開保險,指著亞瑟,看著亞瑟瞪大的眼,法蘭西斯笑得更燦爛的說下去。
路得跟瓦修迅速抽出槍來指著法蘭西斯,阿爾和伊萬則是警覺的手摸上槍柄,氣溫似乎降到零度。
「這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再需要為人民負責?不需要在順從人民或上司的要求?」
「可以更加的,自私一點?」
碰的一聲,亞瑟右邊與他手幾公分處多了一個冒煙的洞,同時他身體無力的滑坐到地上雖然及時被本田菊給扶住。
列支抓住瓦修的手,菲利抱住路得的腰,而馬修檔在阿爾舉起的槍口前。
法蘭西斯將槍收回懷中,臉上的笑容跟打出去的子彈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我不是國家,那顆子彈也許將不會打在桌上…」
「而是打在你的胸口。」
看著那個太熟悉又太陌生的背影離去,亞瑟覺得倫敦的雨像在自己臉上潰堤,不暴烈不細膩,只是下個不停。
嗅著空氣殘餘的煙硝味,胸口似乎真的破了洞,心在淌著血。
視線水霧迷漫,許多呼喊在耳邊吵雜,聽不清,又或者無心去聽。
思緒混亂,或是早被截斷,像打開烤過頭的烤箱,瀰漫著一股濃重作惡煙霧,催著淚,堵著肺,讓你喘的連心帶血都想咳出來,想死。
突然,一個溫熱的力道將自己擁著,貼著不明的臂彎,一波回憶湧上心頭。
『小亞瑟,哥哥我愛的懷抱會一直為你而留著哦!』
騙子…你不是抱了那個女巫了嗎…
『怎麼會討厭呢?小亞瑟,哥哥永遠愛你哦!』
大騙子…你根本沒有遺忘他們的死不是嗎…你根本就沒有…根本就不可能原諒我的…
『無論如何,哥哥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小亞瑟。』
但是你離開了…把我留在那座森林…離開了…
雙手環住那個溫熱的身軀,雙手收緊。
你的眼中永遠只有浪漫與現在,承諾對你而言不過是一時興起或利益考量,這道理不證自明,就如同太陽始終東昇西沉。
但是…為什麼我總是會愚蠢的對你虛偽的擁抱有所期待?
『Je t`aime,Arthur.』
為什麼是你…法蘭西斯。
「啊啊啊——亞瑟本hero的背快斷了啊!馬修你出甚麼餿主意,快來救救本hero啊——」
「阿、阿爾…亞瑟先生快醒醒啊…」
亞瑟緊緊的抱著阿爾像昏迷似的與外界完全隔絕,讓阿爾不斷慘叫的擁抱卻強硬的越收越緊,不論令一邊的馬修怎麼拉都無動於衷。
「啊啊啊——馬修你快把本hero拆成48個州了啦!」
「呵呵,連窮死先生都痛成這樣,應該沒有人解的開那個擁抱吧?」
伊萬晃著水管,似乎對阿爾慘叫的情形逗得很樂。
少數沒有自行離開的國家代表在一旁圍觀著,有些紛紛替阿爾擔心起來。
「連美國都疼成這樣阿嚕,那誰可以救的了他呢阿嚕?」
「先想辦法把讓英國君冷靜下來。」
此時似乎已經胃痛到極點的路德走上前,用槍柄往亞瑟的後腦勺敲下去,令人讚嘆不愧是專業的同時,亞瑟就鬆手往後倒下。
「呼…本hero差點就種族分裂了。」
「對不起…阿爾…」
馬修幫阿爾站起身,一臉擔憂的表情看著阿爾疼痛的揉著腰,畢竟這個hero可是可以從十樓大下跳下來毫髮無傷的異種生物,居然表現出如此痛苦的神色,可見剛才擁抱的力道之強大。
「我先將英國帶到醫務室去,菲利。」
「吶,路德等等——」
路德抱起昏迷的亞瑟離開會議室,菲利飛奔跟上。
「真是讓人驚喜不斷的會議啊,也許連貝加爾湖都會嚇到乾枯吧?」
伊萬邊輕笑邊用俯視的角度盯著跪在地上起不來的阿爾,似乎覺得眼前的景象——阿爾像老頭子閃到腰——非常的有趣。
「你說甚麼鬼,伊萬是你沒事找本hero的碴吧!誰准你趁會議時擴張勢力了!」
「我只不過是在無聊的會議中溫柔的關切他國情況,也避免打擾到你與英國的親子互動,雖然結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反正本hero存在一天,就不准你有併吞他國的事情出現!」
阿爾終於站起身伸出一支手全身散發著hero光芒的指著伊萬說。
「甚麼併吞這麼難聽,我也不過是親切的接受小國家成為家庭一員而以罷了。」
伊萬溫和笑著邊用水管朝阿爾臉高速揮去,阿爾身體反應向後倒,結果一聲慘叫他跌坐地上一手撐著腰在地上發抖。
「混帳…伊萬你是故意的…要不是本hero今天有狀況就讓你,不然…」
「阿、阿爾!」
似乎疼道直不了腰的阿爾幾乎完全要躺到地板上,馬修驚嚇的靠上去幫阿爾揉腰,而面前的伊萬則是越笑越失控,還散發著陣陣黑氣。
「呵呵,不然怎樣?我可是非常歡迎你再來我家作、客。」
兩人就這樣,一個快要趴在地上卻死撐著頭,一個身高魁武站得老高由上俯視,互瞪到快起火。
「不過你放心,我對現在的法蘭西共和國一點興趣都沒有。」
伊萬收起黑氣和水管轉身準備離開。
「畢竟俄羅斯並不缺沒有靈魂的屍地。」
TBC
*美國除了夏威夷(外島)跟阿拉斯加,其餘48洲通通相連,這就是為啥阿爾說他要碎48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