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國失憶梗長篇
『亞瑟——!』
無法反應,愣著看著兩道刺眼光響著尖銳喇叭聲迎面衝來,一個強硬的力道將自己推開滾到人行道。
刺耳的輪胎打滑劃破喧囂的夜晚十字路口,尖叫、喇叭和吵雜聲鼓噪。
扶著滾暈的頭跟扭到的腳裸撐起上半身,下意識掃過路上的混亂現場狀況,那台不明來路也不重要的車停在一旁冒煙,車輪下連接頗長的黑痕可見其剎車不及。
然而當目光轉到路中時,頓時呆住。
那抹飄然的金,亮白的西裝,躺臥在路上,覆上一層灰朴,和暗夜的紅。
「亞瑟,你別擔心,醫生說法蘭西斯先生只是有點失血過多和輕微腦震盪,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馬修抱著熊二郎站在病床旁安慰著坐在一旁瞪著床上不醒之人發呆的亞瑟,但是對方像是當機似的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嗯啊…嚼嚼…法蘭西斯這傢伙沒那麼容易掛的。」
坐在對面的阿爾邊嚼著漢堡邊搭話。
「亞瑟,我們不可能隨便就死掉的,所以你不用這麼自責了,休息一下吧。」
馬修看著紅腫也黑掉眼眶的亞瑟,不斷的勸著他去休息,然而對方似乎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又被隱形了嗎?馬修心中懷疑著。
「我說啊…嚼嚼…法蘭西斯如果這麼弱的話,那他幾百年前就該被你打掛了啊,亞瑟。」
阿爾有點煩躁,他這個世界的hero可是大忙人,而法蘭西斯因為亞瑟跑醫院也是三天兩頭一次沒完沒了,要不是馬修百般威脅加請求,才親自駕臨醫院,不然他寧願去跟伊萬PK爭第一。
「再不然…嚼嚼…也早該被你作的料理毒死了吧?」
「阿爾!」
馬修緊張的朝阿爾大吼,他有點後悔找阿爾來,本來想說無關法蘭西斯,至少阿爾在可以給亞瑟一點安慰。
然而亞瑟毫無反應之外,這傢伙居然還繼續火上加油,讓馬修恨不得讓熊二郎現在撲過去咬他。
「啊?好啦、好啦…嚼嚼…不過為啥會出車禍啊?」
阿爾很不甘願的決定換個話題,不自覺的發問。
頓時,原本一直安靜的亞瑟肩膀微微的顛了一下,然後淚水潰堤而出。
「啊、啊勒?」
「亞、亞瑟先生!」
亞瑟一手捂著臉,一手抓著床上那人無力的手,他像要忍住眼淚似的全身顫抖卻也只不住淚水的崩落。
用被淚模糊的視線看著倒在床上蒼白無血色的臉,因為治療而被剪去淡金頭髮還被繃帶大片覆蓋,一隻腳被打上石膏,一半得身體幾乎包上繃帶。
這些慘狀並沒有在眼前太久,因為很快就被記憶中的畫面給吞沒,那個才幾個小時前,總是成為自己揮拳目標的那張,輕佻、自戀、無恥但是自己不得不承認其實很好看的臉。
「阿爾那個混帳!」
吧檯前,揮舞著手中的酒杯,紅著臉,亞瑟怒吼著。
「哀呀呀,小亞瑟冷靜點。」
「果然已經喝醉了是嗎?」
嘆氣聳肩,一把搶過亞瑟手中快灑出來的酒杯還給酒保,法蘭西斯將錢擱在吧檯上,將亞瑟的一隻手繞到肩上準備扶著他離開。
畢竟要防止亞瑟這超差的酒品在酒吧裡發作,不然到時可不是賠了錢就了事。
「為什麼…為什麼…」
被法蘭西斯抬著的亞瑟喃喃自語的說著,法蘭西斯起初沒甚麼答腔,想說就是醉言醉語,沒想到亞瑟居然哭了起來。
「小、小亞瑟,你怎麼了?哥哥作錯甚麼了嗎?別哭啊。」
法蘭西斯驚慌的哄著,但是對方的眼淚還是毫不給面子的不斷湧出。
「為什麼阿爾這麼冷淡呢…以前明明關心他都會很高興的回應啊…明明曾經那麼可愛的啊…」
亞瑟抽抽啼啼的唸著,而酒醉的他有自然沒注意到聽到他這話的法蘭西斯臉上嘴角一抽的僵硬臉色。
又是嘆一口氣,他早該猜到了,這個傢伙不知從何時開始哭的原因就不會是他了,不,應該說自己只剩下惹他生氣跟冷嘲熱諷的地位了吧?法蘭西斯自嘲的想。
「放心把小亞瑟,小阿爾只是漢堡吃太多腦袋塞住了。」
法蘭西斯一把抱住了亞瑟,輕揉著他的頭哄著。
「混蛋,你少胡說!你根本甚麼都不懂!」
亞瑟一把推開法蘭西斯大吼,他似乎酒醒了些,但是臉卻像更醉了似的燒了起來。
「哦?哥哥怎麼會不懂呢?」
法蘭西斯笑著,其實他並不討厭亞瑟喝醉,只要在不會造成傷亡的前提下,其實有點坦率的亞瑟挺可愛的。
「哥哥怎麼會不懂呢…亞瑟不也是對哥哥的愛很冷淡啊,也讓哥哥好難過哦。」
法蘭西斯故作嬌柔的拿出手帕擦拭眼角。
「那、那個才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
法蘭西斯笑了起來,其實他也猜到亞瑟這醉樣頂多是想反對自己才這樣脫口而出的,他實在不期待有甚麼有愛的答案。
「我、我才不會像你這個變態一樣去愛阿爾!」
「真過分,哥哥我的愛可是很深的,怎麼可以說是變態呢。」
「反正也是到處濫情,拈花惹草的愛!誰要啊!」
法蘭西斯走向前,又摟住了亞瑟的腰,在他還沒反抗時吻上了唇。
「哥哥的愛,只給小亞瑟一個哦,怎麼可以說是濫情呢?太令哥哥傷心了。」
雙唇離開後,兩人對望著,法蘭西斯仍然笑得很開,亞瑟的臉卻已經紅的可比番茄。
「少騙人了!」
亞瑟吼了一聲,退開法蘭西斯跑開。
被推開的法蘭西斯先愣了一下,看著跑掉的背影,抓抓頭髮,再次的嘆了一口氣。
「小亞瑟你,不也沒給哥哥回應嗎?曾經也那麼可愛的說…」
注視著前方跑掉的身影,本來是優雅的踏步跟隨,卻在人跑上了馬路,而街角的反射鏡投射初刺眼的車燈後,雙腳拉起警報的拔腿狂奔起來。
「亞瑟——!」
「亞瑟先生,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亞瑟終於止住了淚水,而眼睛已經腫得幾乎眯成一條線,然而在一旁好言相勸的馬修卻還是沒得到回應。
「亞瑟先生,你已經一天都沒睡了,你去休息一下,我跟阿爾會照顧法蘭西斯先生的。」
「哈?咳咳…」
喝可樂喝到一半被嗆到的阿爾發出抱怨,卻被馬修瞪了一眼只好繼續乖乖的吃他的藍藍路。
「是我的過失才讓這傢伙出事的,而且我沒關係,你跟阿爾很忙先回去吧。」
亞瑟等待已久的開口,只是淡淡的拒絕了馬修的好意。
「不過法蘭西斯也昏太久了吧…嚼嚼…都一天了。」
「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啊。」
馬修非常哀怨的瞪著這個完全不會看狀況的hero,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把他找來。
「可是以前這傢伙…嚼嚼…被亞瑟打得半死時也是隔天又跑到家裡來,該不會…嚼嚼…法蘭西斯真的老了吧?回覆力變差了?」
「阿爾,不要再說了!」
馬修大吼,氣得繞過病床一把搶過阿爾的漢堡跟可樂然後丟到窗外去。
「啊啊——不要丟掉hero的能量來源啊!」
阿爾起身機乎要跳出窗外,卻在可樂漢堡砸到樹上爛掉後放棄,轉過身來對他的兄弟發怒。
「馬修你幹嘛這樣啊!」
「你才是!你不安慰亞瑟就算了,幹嘛盡說一些有的沒得讓人更難過!」
「我哪有!」
「你就有!」
「hreo才不會作這種事!」
「你就是!」
向來總是容忍的馬修終於豁出去似的也跟著阿爾大吼大叫,兩人就這樣放聲對罵個沒完沒了,連門外都有護士探頭進來關切,卻阻止不了兄弟倆越來越大的桑門。
「你們兩個冷靜…」
「你這個腦袋zero的藍藍路胖子!」
「是世界的hero!你這個甜食大胖熊!」
兩個人的爭吵就這樣越罵越扯,越吵越凶,一旁的亞瑟卻疲憊的無力上前制止。
「喂、我說你們夠…」
「吵甚麼啊。」
不大卻異於三人的嗓音響起,爭吵頓時停了下來,三個人通通轉頭望向病床上。
床上的人動了動肩膀,扭了扭頭,一臉沒睡飽的不爽臉色瞪著他們三個。
「紅酒混蛋!」
「法蘭西斯先生!」
「好傢伙,終於醒啦!」
「搞甚麼…這是哪?唉呦媽呀…」
法蘭西斯看了看周圍,本來要坐起身卻似乎因為傷到腰所以疼的他倒回床上,臉痛的皺了起來。
「紅酒混蛋你還好吧?要不要找醫生來?」
亞瑟靠上前,拿起毛巾擦去法蘭西斯額頭上疼出來的冷汗。
「不好,不過還活著。」
法蘭西斯放棄坐起身,躺著視線掃過周圍,最後停留在亞瑟臉上,讓亞瑟臉又不自覺紅了起來。
「看甚麼啊,紅酒笨蛋!」
亞瑟怒吼,但是他發現法蘭西斯的眼神不對,他只是疑惑的看著亞瑟。
「嗯…應該說問題很多啊…冒昧請問你們是哪幾位?」
在法蘭西斯眼裡看到的事,兩個幾乎一模一樣卻又不怎麼相像的青年,一個坐在旁邊躺椅上不知從哪變出一個漢堡啃著,另一個站在床前看著他臉上是從歡喜轉為錯呃,而旁邊攀著一隻白色的熊,還有坐在他一旁表情不知道該說擔憂還是驚訝看著自己的男子。
「紅酒混蛋,你在開玩笑嗎?」
「法蘭西斯先生,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法蘭西斯…嚼嚼…你真的撞到頭啦?」
三人驚訝完後便是一陣沉默。
「看來,你們口中的法蘭西斯似乎就是我不會錯了。」
看完三人的反應,法蘭西斯平靜的結論。
醫生說,只是車禍傷到了腦外曾造成失血過多才導致記憶缺失,恢復是時間上的問題。
馬修在一旁說著什麼,似乎還是在安慰吧?亞瑟沒聽進去,阿爾好像也還在吃,不過是吃著藍藍路或者換成了大亨寶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的食物究竟從何而來就跟他本人的怪力一樣不需進一步追究。
亞瑟僅是盯著,只是擔心所以才看,絕對不是因為心中有點失落才盯著有點不對勁半身繃帶的傢伙。
而對方是現卻落再另一邊的窗上,不,該說是落在窗外,迷人舒爽的天氣下,宜人的風景吧?
或者哪個正在照顧病人的甜心護士呢?果然就算喪失記憶這傢伙該死的濫情個性是不會變的吧?亞瑟帶點嘲笑的想著。
還是很不安,亞瑟擱在手上緊握起拳來,不對勁,有什麼地方錯了,該死,我是太累了還是怎麼了?
「你看起來很糟。」
法蘭西斯突然回頭看著亞瑟,讓後者莫名一振沒有回應。
「死鬍子我哪裡糟糕?糟糕的是你吧?」
亞瑟罵了出來,雖然他完全不懂自己在激動什麼。
法蘭西斯沒有其他表情,挑了挑眉,雙眼眯了一點,彷彿在思考什麼似的緩慢回答。
「我不清楚事由,然而你似乎是照顧我才累成這副德性,我誠懇的希望你還是去休息。」
法蘭西斯用很溫和平穩的語氣說著,表情也沒帶一絲變化,像個紳士,亞瑟心想。
「誰是為了你啊,要不是你的傷跟我有關,我才懶的管你死活哩!」
也不知道是習慣還是本性,亞瑟還是回嘴了,而法蘭西斯表情有了些微變化,皺眉沉默。
「啊亞、亞瑟先生,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法蘭西斯先生也恢復了,其他的是我跟阿爾會負責,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馬修看情況不對趕緊插嘴,而且這次還加上一隻手推著亞瑟肩膀,讓亞瑟不得不起身。
「蛤——嚼嚼…」
一旁地阿爾本來又要抱怨地,卻又被馬修瞪一眼只好安靜的繼續吃他的大亨堡。
「那就麻煩你們了,我先回去休息,別浪這白痴莫名奇妙的跌下樓梯或是遭到性騷擾起訴。」
亞瑟起身抓起掛在一旁的外套準備離開,他還是看著那雙大海藍,此時卻不帶一絲波濤的眼說著。
「不送。」
法蘭西斯也看著他,回應。
然後亞瑟在馬修陪伴下離開病房,即使他一路上還是把在一旁關心的馬修給忽略。
不對勁,亞瑟想著,是那傢伙的頭髮被剪了?還是突然變安靜了?其實變的很紳士的他也沒什麼不好,是不習慣?
走到醫院門口,不知是刺眼的正午陽光還是突然閃過的思緒,讓亞瑟停下腳步。
不對勁,亞瑟呆站在門口,人群從身旁進進出出。
法蘭西斯沒有笑。
「法蘭西斯先生,你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嗎?」
亞瑟離開後,馬修坐到剛亞瑟的位置。
「不能斷言都不記得。」
自亞瑟離開後,法蘭西斯回覆面無表情,他看了一眼馬修,然後將視線轉回窗外。
「應該說,我仍記得的,我生於法蘭西共和國,住在首都巴黎,現任總理是弗朗索瓦等等。」
「不過卻對自己,或是相關的人都沒有任何記憶,像是你們兩位。」
法蘭西斯看著窗外的側臉稍微皺了起來。
「換一種說法,我仍知道如何說Je t`aime,卻遺忘了那個該訴說的對象。」
法蘭西斯說完便沉默了下來,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
「法蘭西斯先生…」
「啊勒…嚼嚼…為啥忘了大家卻記得上司啊?嚼嚼…法蘭西斯你有這麼盡業嗎?」
阿爾忍不住的吐槽,法蘭西斯略帶煩躁的將目光轉向一直在進食的他,原因可能是因為那沒格調的食物,或者是那不一樣的語言,然而對於他的話法蘭西斯還是露出似乎在思索的表情。
「上司?意思說我的職業是政府機關?」
「不、不是的,法蘭西斯先生…」
馬修有點驚慌,應該說他其實從法蘭西斯醒來後就一直感到不知所措。
「法蘭西斯先生,你跟我們是一樣的。」
「你們?」
法蘭西斯此時的表情轉變為困惑,他看著馬修,開始咀嚼著對方所指的相同的點。
起初閃過法蘭西斯腦海的念頭是文化,不過對於一旁根自己完全不同波長的速食主義者,這個項目很快就撇掉。
職業?他卻不覺得自己的年紀會與這兩個似乎在學的青年同等。
他只是繼續望著馬修,用眼神表達出他的疑惑。
「我們……都是國家。」
在這個詞彙自馬修口中說出時,法蘭西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很很重擊上胸口。
輕柔的光點灑在眼皮上,恍惚緩慢的翻個身,溫暖的窗鋪跟枕頭似乎將自己吸住,四肢疲憊的無法動彈。
亞瑟半眯著睜開眼,外面光線刺眼到折磨,他一個星期前從醫院回到家疲憊的睡了三天三夜不成人形,然後緊接著又是三天三夜的將囤積的工作完成,而昨天的工作結束後回到家,自己變倒在床上不醒人事。
摸索著床邊桌上的懷錶,現在已經接近正午,亞瑟百般不情願的起床梳洗,打理的一絲不苟是亞瑟的堅持,即使他不覺得他今天要出門去做什麼。
下樓,寬敞的房子異常安靜,甚至可以說是死寂。
其實以亞瑟的身份應該請上兩三個管家或是一打的女僕,但是自己的壽命與人不同,即使不提感情的牽絆,這樣幾年下來的人事替換實在也是一種麻煩,所幸幾百年前亞瑟就自動拒絕了其他人參與他的生活。
或者另一方面,亞瑟其實也不需要什麼人來照顧,因為從哪個和平清閒的年代開始,他家就總是有個不請自來的幫傭替他煮飯洗衣打理生活所需。
不過這都是一個星期前的事了,亞瑟手撫過樓梯扶手,指尖沾上了一層灰,看的出來這大房子許久沒人關心,就跟住這的主人一樣。
誰需要他啊。亞瑟不知道對誰罵著,腹部卻不爭氣的翻攪起來,幾天沒正常進食了?他自嘲的想著。
因為是自己造成的,只是責任關心一下那個混蛋而已,才沒有想念什麼的問題。
亞瑟拎起外套出門,用手機從馬修那邊得知法蘭西斯已經出院回家休養,因為腳還沒痊癒,所以無法出門。
日正當中的豔陽把亞瑟頭曬的有點昏,或者自己這幾天下來的操勞早就讓他腦袋當了機,亞瑟沒什麼思考的走過以往熟悉的路線到了那個每次都要諷刺的——擁有過多無用累贅裝飾——的住宅門口。
他按了電鈴,然後拿出手巾擦拭額投的汗水,感受著夏日豔陽,前些日子會議中討論到的地球暖化議案在腦中浮現,當然這些議案沒有結果,因為會議最後都只在吵鬧中結束。
許久門的另一頭沒有動靜,腳傷沒辦法下床嗎?亞瑟胸口緊縮了一下,開始在口袋中摸索那把幾乎不曾用過的鑰匙。
『啊勒——來啦、來啦——』
突然門內傳來喊聲跟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開。
「耶?英國啊,俺沒注意到,抱歉、抱歉,久等啦!」
門裡出現的安東尼奧,看到亞瑟他先是驚嚇的往後縮了一下,接著才不好意思笑笑的請他進來。
「是誰啊?安東尼奧——誒?」
羅馬諾出現在門內,在看到門外的亞瑟也是一驚,然後沖上前一把拉開安東尼奧將自己擋在他與亞瑟之間。
「我不是來搶劫的你放心,法蘭西斯在嗎?」
亞瑟打量了一下兩人的反應,心中竊笑一下。
「法蘭西斯嗎?他在客廳,進來吧!」
安東尼奧似乎也發現了氣氛尷尬,趕緊拉著羅馬諾邀亞瑟進屋。
「Bonjour。」
進到寬敞豪華的客廳,法蘭西斯坐在中間的長沙發一邊向亞瑟打招呼。
盯著法蘭西斯的臉,胸口悶住了,亞瑟皺起眉頭,法蘭西斯這次笑了,但是那個笑容是紳士的笑容,基於禮儀的,是淺薄的、表面的,這讓亞瑟異常的不爽。
「good afternoon。」
說完亞瑟便在長沙發的另一邊坐下,僅只是因為習慣。
法蘭西斯挪了挪坐姿,將靠近亞瑟的那隻腳翹到另一隻腿上,以一半身體靠著椅把手的姿勢側頭盯著亞瑟。
亞瑟將法蘭西斯這些舉動看在眼裡,腦中覺得這傢伙沒像以往那樣黏上來的確不壞,但是自己卻不知哪湧起的不自在感。
明明同樣坐在一張熟悉的沙發上,兩個人卻隔了一個人之多的距離,甚至似乎更遙遠些。
法蘭西斯真的忘記他了,他再次清楚的確認了這個事實。
「不知什麼事情讓先生大駕光臨?」
法蘭西斯撥了撥長了些卻也只到耳上的頭髮說著。
「嗯…法蘭西斯你不記得了吧?這位是亞瑟,應該跟你很熟的。」
安東尼奧看狀況不對趕緊笑笑的插嘴介紹。
「我知道,加拿大提過,是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吧。」
「所以,請問大不列顛先生,今日到訪是有何貴幹?」
法蘭西斯語氣平靜,眼神卻異常冷冽的盯著,不,應該說是瞪著亞瑟。
亞瑟感覺的到自己的拳頭緊緊握起,似乎哪出了問題,他早就知道法蘭西斯這傢伙的自戀和對自己的厭惡,但是對於這樣首次的挑釁卻讓亞瑟無言以對。
「ve…因為是我找亞瑟一起來吃飯的啊。」
所有人視線都被吸引到走進客廳的菲利身上,他穿著一件可愛的花邊圍裙,眯著眼對著所有人呆呆的笑著。
「「…蛤?」」
大家不約同時露出困惑的表情。
「亞瑟一定工作到很累很累忘記吃飯吧?捏…路德也常常這樣啊。」
「而且亞瑟對法蘭西斯哥哥的事最瞭解啦,ve…所以多跟他講些話說不定法蘭西斯哥哥的記憶就可以恢復啦!」
菲利站在客廳中央手扠腰挺胸,彷彿剛做了一件偉大的決定似的笑著。
「說的也是,俺都沒想到,真不愧是小菲利。」
「哪可能那麼容易啊。」
「Merci,Italie。」
法蘭西斯輕笑了一下。
「捏、捏…不是義大利,法蘭西斯哥哥才不會這樣叫呢,是菲利、菲利。」
菲利嘟起嘴抱怨。
「oui,菲利,午餐弄得怎樣?需要幫忙嗎?」
「ve…好了、好了,大家可以來吃了。」
說完菲利又沖出客廳,大概是到餐廳準備去。
「終於好啦!慢死了,臭菲利。」
「哀呀,羅馬諾你別生氣嘛,小菲利一個人弄已經很快了。」
安東尼奧邊哄邊被羅馬諾拉出客廳,遺留了兩個人。
法蘭西斯拿起靠在沙發後的枴杖,一手撐著一手扶著椅背站起,原本骨折的左腳已經拆掉的固定石膏,卻看的出來還沒有痊癒。
剛起身時有些不穩又倒了下去,卻在半途被人扶住。
「小心點笨蛋,我扶你過去吧!」
亞瑟駕著法蘭西斯一隻手臂,強硬的力道和口氣表達著這是命令而不是問句,這讓人哭笑不得的關心讓法蘭西斯無言。
「Merci。」
道謝一聲,法蘭西斯安靜的讓亞瑟扶著他,或者說是被架著到餐廳去。
法蘭西斯的連著廚房異常的寬敞高雅,而且除了全面的廚房設備外,還有一個不小的酒櫃擺著滿滿的紅酒,而正中央的餐桌是兩張長型桌子並在一塊,周圍可以坐上十個人左右。
亞瑟架著法蘭西斯緩慢的進來,再將法蘭西斯扶到安東尼奧旁邊的位置後替他拉開椅子坐下,亞瑟轉而走到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啊、啊抱歉,俺忘記你的腳還沒好啊。」
「Peu importe,Espagne.」
「而且這幾天麻煩你很多,腳應該在幾天就可以走了吧。」
法蘭西斯溫和的微笑,將枴杖靠在桌邊。
「這沒什麼啦!雖然你平常沒幫俺作啥,但是朋友有難還是要幫忙啊。」
安東尼奧傻傻的笑著回應,此時交談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一旁另外兩隻的臉色染上非常之黑的陰影。
羅馬諾趴在桌上鼓著臉頰開始拔著餐桌中間花瓶裡花朵的花瓣,而亞瑟則是靜靜的在一旁盯著法蘭西斯,且用手指輕敲著桌面。
他笑了,笑的很溫柔很親切,真令人不爽,這傢伙不是喪失記憶了嗎?亞瑟煩躁地,敲桌面的聲響越顯越大,終於也還是把對面交談的兩人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請問,英國有什麼事情嗎?」
法蘭西斯眯起眼盯著亞瑟,表情似乎在指責亞瑟的行為很失禮。
「我只是很驚訝你這個紅酒混蛋居然也有這麼客套的一面。」
亞瑟冷冷的勾起嘴角說著。
法蘭西斯眉毛先挑了挑,然後皺了起來。
「我也很驚訝,這就是自稱紳士之國的形象。」
「輪不到你說我!」
亞瑟用力的拍桌,換他的三倍眉毛皺起。
「哦?輪不到我嗎?那西班牙你說吧,你覺得跟我比還是英國比較紳士嗎?」
「唉?別開玩笑,俺不想死啊,別問我、別問我!」
安東尼奧慌張的搖著頭,法蘭西斯則是冷笑了笑。
「也是啦,失禮了西班牙,這樣為難你,等會出去鐵定害你被海盜劫啊。」
「混帳,你說夠沒!」
亞瑟從椅子上跳起來,法蘭西斯卻用一隻手撐著下巴仰頭回瞪亞瑟。
「說穿了,不就是個蠻——」
「ve—— pasta好了!!」
菲利邊大喊邊衝到餐桌,將裝滿義大利麵的盤子紛紛放到每個人面前。
「餓死了、餓死了!開動吧!這是特製的pasta哦!」
菲利作到法蘭西斯另一邊座位,眯起眼向孩子般天真的歡呼著。
「不就是義大利麵嘛。」
一直被冷落的羅馬諾賭氣的狼吞虎嚥起來。
「捏…這是特製的pasta哦!吃了可以讓法蘭西斯哥哥早點恢復記憶的神奇pasta捏。」
菲利傻傻的對著法蘭西斯笑著,法蘭西斯先呆了呆,然後也微微笑起。
「Merci,菲利。」
「ve…吃吧!開動了!」
菲利轉頭對著亞瑟笑了笑,然後自己也大口吞了起來。
亞瑟目光掃過其他人,菲利跟羅馬諾像是餓壞了的猛嗑著,只是一個笑著吃,一個臭著臉吃,安東尼奧邊吃邊瞧著身旁羅馬諾的吃像,不時遭到羅馬諾不爽的反擊,而對面的法蘭西斯則是——讓亞瑟不自覺皺起眉頭——安靜優雅的吃著。
「捏、捏…亞瑟…pasta不好吃嗎?」
菲利嘴邊沾滿番茄醬一臉不安的望著亞瑟,頭上的呆毛還不自覺的抖著。
「不、不是的。」
亞瑟趕緊拿起叉子開始卷面條。
「是因為不合胃口吧?畢竟…英國人的口味都很獨、特。」
法蘭西斯用著帶竊笑的語調說著。
瞬間,法蘭西斯頭向右傾,叉子擦過頭髮,尖端三分之二沒入後方的牆內。
所有人的動作跟著定格。
「哦…這是英國紳士特有的餐桌禮儀是吧?」
法蘭西斯摸摸剛剛被擦過的那邊頭髮,彷彿在確定他們是否還在。
「你根本就沒有喪失記憶吧…」
亞瑟瞪著他,每個字每個字都咬著牙說著。
其實那傢伙以前就很長諷刺自己的廚藝,但是從剛才至此的每句話,都說的那樣的一針見血,那樣的…至於死地似的。
接著亞瑟再次拍桌站起,像骨牌最前頭的那張被推倒似的,一連串的天崩地裂。
「裝什麼紳士,以為你撿掉那頭娘娘腔的頭髮就可以改變嗎?還不是讓人的肌皮疙瘩跟你的頭皮屑一樣掉滿地。」
「干麻不順便把那鬍子拔了!反正你怎麼打扮還不都是個大叔!」
「說什麼跟不上國際的語言!為什麼不像你的頭髮一樣戒了去!」
「裝什麼失憶,你不是什麼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嗎?那你又是哪張嘴嘗過英國的口味,哪隻眼看到西班牙被海盜打劫?你不是都很清楚嗎?」
亞瑟再次怒吼,憤怒來勢洶洶,像山洪暴發一般,被潑及之人只能捂著耳朵縮在座位上求饒。
「吶、吶…亞、亞瑟…」「搞、搞什麼啊…」「冷靜、冷靜啊,亞瑟…」
菲利已經被嚇的含淚開始哀號,羅馬諾抱著頭趴在桌上喊著,但是完全被亞瑟給比下去,安東尼奧則慌張的夾在兩人中間企圖止戰。
而主要目標法蘭西斯卻一派輕鬆的靠著椅背雙手抱胸,看著亞瑟對自己這樣一連串謾罵。
「我敢說你根本就連我家備用鑰匙藏哪都知道吧!」
「鞋墊下吧。」
法蘭西斯隨口回答,然而亞瑟的漫罵卻停止了,而臉卻脹紅了起來。
「你、你根本…根本就記得啊!」
「「蛤?」」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法蘭西斯,當事人卻是皺起眉頭煩躁的抓起頭來。
為什麼?這幾天來緊張的自己是在做什麼!這傢伙根本、根本就是在耍人!亞瑟心中怒火熊熊燃燒著,想要衝過去賞他一拳,卻發現視線開始起霧。
看著他瞪著自己,聽著他對自己的嘲笑,以為他只是不認識而已,只是忘了,恢復就可以了…以為只是暫時的。
亞瑟用手遮住臉,卻控制不住肩膀的顫抖,他想繼續痛罵,聲音卻卡在喉嚨變的斷斷續續帶著哽噎,雙腳也被抽走力量一樣,他跪到地上。
「吶…法、法蘭西斯哥哥…」「你居然騙人,這個混帳!」「法蘭西斯真的假的,為什麼要騙俺呢?」
「你、你這個…這個混——」
「我剛才,也只是猜的。」
所有人盯著法蘭西斯愣了幾秒,直到羅馬諾爆出一聲怒吼。
「猜的?你耍人啊!」
亞瑟此時也緩緩的站起身來,臉上的憤恨還未消,又帶上點懷疑的瞪著法蘭西斯。
「剛剛也只是直覺猜的。」
法蘭西斯仍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的回望他,表情有點無奈。
「此外之前的事都是聽西班牙說的。」
斜眼瞟了一下安東尼奧,表示要本人出來陳清一下,這讓安東尼奧又開始慌亂。
「哀、唉?俺是有說一些跟俺有關的歷史啦,亞瑟只是順便提到而已!真、真的沒有說很多。」
亞瑟瞪了安東尼奧一眼,讓對方抖了一下迅速退到牆邊。
沒說很多?重點都說的很充分不是嗎?
不是騙人的…也是,他為什麼要騙人呢?以他的個性根本不可能保持這種紳士形象至今,伶牙俐齒就算了,反正過去就是如此。
而且如果是原來的法蘭西斯絕對不會、不會…馬的,這傢伙怎樣關我甚麼事呢!亞瑟在心中紛亂的努吼。
「ve——說不定法蘭西斯哥哥其實是記得的啊!」
菲利像是想到甚麼的拍一下手。
「醫生不是說法蘭西斯哥哥的確忘了自己和周圍認識的人,但是生活常識卻一點都沒有忘記啊。」
「你這個白痴,英國家的備用鑰匙跟生活常識有甚麼鬼關係啊!」
羅馬諾狠狠的潑了自己弟弟的冷水,但是菲利卻仍一臉天真的笑著。
「吶——當然有關係啦!對法蘭西斯哥哥來說,到亞瑟家就跟回家一樣啊!」
法蘭西斯揚起眉毛,安東尼奧則是傻笑一下,偷喵了一下亞瑟,卻因驚嚇而又往牆角退上幾步。
菲利這個笨蛋,誰讓那個紅酒混蛋回家啊!根本從以前一直都是他擅闖民宅啊!不知在矜持甚麼的亞瑟緊咬下唇,臉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白痴啊菲利,安東尼奧的鑰匙也藏在花盆下面這種普通的地方啊,只是巧合啦。」
「ve?可是、可是哥哥,你知道安東尼奧哥哥家鑰匙很正常啊,你不是住在那邊了嗎?」
菲利一臉困惑的看著羅馬諾,而對方臉也莫名其妙的燒起。
「誰、誰住那了!只是你煮義大利麵需要番茄,安東尼奧可以免費提供我才去的耶!」
「吶、吶,哥哥所以你賣身換番茄給我羅?好感動哦!ve——哥哥你好棒哦!」
「你、你媽的甚麼賣身!誰要賣給那個混帳!我是看他可憐番茄都放到爛掉沒人要才去幫他消耗的!菲利你再亂說就巴死你!」
羅馬諾開始大吼怒罵,雙手在半空中揮舞,臉上的脹紅卻完全消弱了他的威脅性。
「ve——不然哥哥你說要問甚麼才不叫巧合呢?」
菲利歪著頭問,眼神看看亞瑟又轉頭瞧瞧法蘭西斯。
「就、就問點更隱私的啊,像是、像是……」
羅馬諾情緒半穩定的喃喃著,不知不覺目光跟站在角落的安東尼奧對上。
安東尼奧也回望著他,頓時靈光一閃似的,安東尼奧臉上漾開笑容。
「內褲的樣式?你覺得呢,羅馬諾。」
「X的,幹嘛問我這個!」
「吶?可是我跟哥哥都不怎麼穿的啊……」
「靠腰啊菲利,你不多嘴會死啊!」
接著三個人便吵成一團,事實上是羅馬諾朝安東尼奧拳打腳踢及對菲利的怒罵互動。
這些傢伙是怎樣啊…亞瑟站在桌邊無言的感受胃抗【度受】議的翻攪,心想果然德\國胃痛的病因一定是因為義大利人的存在。
「所以我說…現在是要我猜英國的內褲是嗎?」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法蘭西斯終於開口打斷了三人的吵鬧,他表情至剛才話題演變中並無太大起伏,此時也只是讓視線掃過每個人,最後停在亞瑟身上。
X,表情那麼認真是怎樣?不會是真的要猜吧…混帳,這種鬼問題最好直覺是猜的到啦…亞瑟心跳莫名的急促起來,卻忍下表情變化僵硬的呆站著。
法蘭西斯一手輕撫著鬍鬚,皺眉且雙眼眯起死死地盯著亞瑟,他意外認真沉思的表情使周圍氣氛逐漸冷下。
緩慢地,法蘭西斯擱下摸著下巴的手,笑起。
狡猾的、挑釁的——不、不,不輸這之前那些,更加惹人憤怒的。
「我猜猜…紳士之國應該不至於不穿內褲的。」
「不過內褲這麼隱私的東西,鐵定根本性跟加接近吧?」
說完還輕笑兩聲,反話就是諷刺亞瑟外表根本性相去甚遠。
「依那大不列顛精神,你不會是穿著你家國旗的內褲吧?」
法蘭西斯一臉存心挑釁的表情盯著亞瑟不放,耐心等待對方的反應。
「吶…亞瑟?」
所有視線都集中到亞瑟身上,當事人卻像被關了電源,原地石化。
「俺說,亞瑟你別、別生氣…法蘭西斯只是亂猜、亂…」
話還未完,說時遲那時快,亞瑟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衝出廚房。
「告辭了。」
踏出餐廳門時丟下這一句話,隨後便響起大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餐廳裡的人盯著亞瑟離去的方向,傻住。
「X的,哪那麼神…不會真的猜到了吧。」
羅馬諾瞪大眼嘟囔著。
「捏、捏,亞瑟忘記吃午餐了!」
菲利像突然從夢中驚醒似的跳起來把亞瑟那盤分毫未動的義大利面拿到流理台找容器打包。
「法蘭西斯哥哥你可…吶…法蘭西斯哥哥腳受傷,那我去追亞瑟羅!」
菲利說完也奔出餐廳。
留下來的三人,在持續許久的沉默下享用著午餐。
「西班牙,我過去真的跟英國很要好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安東尼奧捲起面的叉子停在嘴前,定格。
「嗯…要好嘛…這個啊…應該算、算事吧?」
法蘭西斯放下叉子,正經的轉投凝視著安東尼奧,眼神是詢問。
「哀呀,該怎麼說呢…你們真的認識很久了啊…只是…」
安東尼奧被法蘭西斯這樣一看渾身不自在,應該說他們的友情之間,向來是建立在彼此毫無顧忌,或是毫無節操的基礎上的,如此嚴肅的法蘭西斯還真的讓他很容易焦躁不安。
「只是你們的互動方式…有些的特‧別吧。」
「這樣是嗎…」
法蘭西斯微微皺眉,露出算是接受的表情轉頭繼續吃麵。
其實自從剛才法蘭西斯便發現,英國在他眼中明顯與他人不同,明白些,他對英國的挑釁完全源自本能,他非常地、過度地喜歡英國那焦躁憤怒的表現,那會讓他心中有種舒暢愉悅,像及時性的毒藥,讓法蘭西斯無節制的渴望更多。
然而他卻完全無法瞭解自己這樣的慾望究竟是建立在何種情感上,明明對這幾天來拜訪的人都一般冷淡的,卻在英國身上完全的扭曲了。
不自覺地,英國以為他欺騙時憤怒落淚的臉又浮現眼前,胸口悸動漸增,低下頭左手緩緩覆上雙眼,忍住卡在喉嚨的笑聲卻無法藏住嘴角的笑意。
法蘭西斯‧博納富瓦,你究竟是怎樣的傢伙啊…法蘭西斯心中喊著。
該死的傢伙…該死的直覺…心裡持續的怒吼,急促慌亂的腳步,亞瑟衝出法蘭西斯家沒多久後便在附近的街道上走著。
腹中越來越無法忍難的絞痛,他有點後悔沒吃了義大利面再出來,但也只能開始尋找替代午餐。
「亞瑟——」
活潑的聲音將亞瑟拉住回頭,讓捲毛隨風在頭頂晃一路朝他飛奔——歐不,是飛撲而來的義大利。
「啊啊啊,你、你別——唉呦!」
被菲利撲上的亞瑟因為多日未正常作息身體已經虛掉,完全無法承受菲利的重量,結果兩個人就雙雙躺倒在街上。
「ve,亞瑟,抱歉、抱歉!」
菲利趕緊跳起,然後拉著亞瑟的手幫忙他起來。
「吶、吶,亞瑟又忘記午餐了,我們國家也許不會這麼容易生病,但是不吃飯還是會壞掉的!」
菲利把便當塞給亞瑟,臉上笑得很開。
「…謝謝。」
接過便當,約略就嗅到裡頭義大利面香,亞瑟強忍著不當場把便當吞下的衝動禮貌的對菲利微笑感謝。
「捏…亞瑟,問你…」
菲利突然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的靠近亞瑟。
「你是不是真的穿國旗的內褲啊?」
剎那,亞瑟腦像甚麼炸開一樣,彷彿開始冒煙。
「我、我才不需要靠內褲來表是、表是英國的偉大!不、不需要!」
「捏…吶是有沒有穿呢?」
完全沒有被亞瑟話蒙過的菲利笑的甜甜的歪著頭看著亞瑟。
「我、我有事先走了。」
亞瑟迅速轉過身要再次逃離,卻被突然拉住手臂而停下。
「ve,亞瑟不可以放棄法蘭西斯哥哥哦,雖然現在的法蘭西斯哥哥有點奇怪。」
亞瑟回過頭,對上菲利紅褐色的眸子,這鮮少露出的目光讓亞瑟腳步僵在原地。
「因為最瞭解法蘭西斯哥哥的只有亞瑟啦。」
心中冷笑,最瞭解?那個紅酒混蛋幾乎全部都「裸」給所有人看啦,我哪裡有最瞭解?我也不知道他的內褲啊,啊不,他根本沒有內褲只有玫瑰。
所以我比人更瞭解了甚麼,廚藝、紅酒和情色眾所皆知啊,床上技巧?他媽的八成全巴黎的女人都更瞭解吧?說不定還加上一部分的男人,那個變態。
亞瑟腦中翻轉著,其實他也不懂這種問題有甚麼好讓他執著答案,但他就像不服輸似的死命想著,同時胸口也跟答案一樣悶的死緊,漸漸地使他難過得喘不過氣。
那個混蛋,我不就跟其他人一樣嗎…一樣…
「而且吶,法蘭西斯哥哥最重視的只有亞瑟了。」
菲利仍盯著亞瑟瞧。
「沒有亞瑟的法蘭西斯哥哥就不是法蘭西斯哥哥了。」
頓時勒住胸口的那個鎖彷彿解開了,亞瑟像放鬆般淺淺的呼出一口氣。
「…我知道了。」
亞瑟平靜的回答,菲利眼睛又眯了起來笑開。
法蘭西斯就不再是法蘭西斯了嗎…
TBC
小劇場:
亞瑟(害躁):因為、因為是英\國國旗用來做內褲也是非常好看的!
法叔(愛心滿天飛):是啊,哥哥我也好喜歡小亞瑟穿國旗內褲的樣子的!
亞瑟(開打):你這個紅酒混蛋!等著後續好好修理你!
無法反應,愣著看著兩道刺眼光響著尖銳喇叭聲迎面衝來,一個強硬的力道將自己推開滾到人行道。
刺耳的輪胎打滑劃破喧囂的夜晚十字路口,尖叫、喇叭和吵雜聲鼓噪。
扶著滾暈的頭跟扭到的腳裸撐起上半身,下意識掃過路上的混亂現場狀況,那台不明來路也不重要的車停在一旁冒煙,車輪下連接頗長的黑痕可見其剎車不及。
然而當目光轉到路中時,頓時呆住。
那抹飄然的金,亮白的西裝,躺臥在路上,覆上一層灰朴,和暗夜的紅。
「亞瑟,你別擔心,醫生說法蘭西斯先生只是有點失血過多和輕微腦震盪,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馬修抱著熊二郎站在病床旁安慰著坐在一旁瞪著床上不醒之人發呆的亞瑟,但是對方像是當機似的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嗯啊…嚼嚼…法蘭西斯這傢伙沒那麼容易掛的。」
坐在對面的阿爾邊嚼著漢堡邊搭話。
「亞瑟,我們不可能隨便就死掉的,所以你不用這麼自責了,休息一下吧。」
馬修看著紅腫也黑掉眼眶的亞瑟,不斷的勸著他去休息,然而對方似乎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又被隱形了嗎?馬修心中懷疑著。
「我說啊…嚼嚼…法蘭西斯如果這麼弱的話,那他幾百年前就該被你打掛了啊,亞瑟。」
阿爾有點煩躁,他這個世界的hero可是大忙人,而法蘭西斯因為亞瑟跑醫院也是三天兩頭一次沒完沒了,要不是馬修百般威脅加請求,才親自駕臨醫院,不然他寧願去跟伊萬PK爭第一。
「再不然…嚼嚼…也早該被你作的料理毒死了吧?」
「阿爾!」
馬修緊張的朝阿爾大吼,他有點後悔找阿爾來,本來想說無關法蘭西斯,至少阿爾在可以給亞瑟一點安慰。
然而亞瑟毫無反應之外,這傢伙居然還繼續火上加油,讓馬修恨不得讓熊二郎現在撲過去咬他。
「啊?好啦、好啦…嚼嚼…不過為啥會出車禍啊?」
阿爾很不甘願的決定換個話題,不自覺的發問。
頓時,原本一直安靜的亞瑟肩膀微微的顛了一下,然後淚水潰堤而出。
「啊、啊勒?」
「亞、亞瑟先生!」
亞瑟一手捂著臉,一手抓著床上那人無力的手,他像要忍住眼淚似的全身顫抖卻也只不住淚水的崩落。
用被淚模糊的視線看著倒在床上蒼白無血色的臉,因為治療而被剪去淡金頭髮還被繃帶大片覆蓋,一隻腳被打上石膏,一半得身體幾乎包上繃帶。
這些慘狀並沒有在眼前太久,因為很快就被記憶中的畫面給吞沒,那個才幾個小時前,總是成為自己揮拳目標的那張,輕佻、自戀、無恥但是自己不得不承認其實很好看的臉。
「阿爾那個混帳!」
吧檯前,揮舞著手中的酒杯,紅著臉,亞瑟怒吼著。
「哀呀呀,小亞瑟冷靜點。」
「果然已經喝醉了是嗎?」
嘆氣聳肩,一把搶過亞瑟手中快灑出來的酒杯還給酒保,法蘭西斯將錢擱在吧檯上,將亞瑟的一隻手繞到肩上準備扶著他離開。
畢竟要防止亞瑟這超差的酒品在酒吧裡發作,不然到時可不是賠了錢就了事。
「為什麼…為什麼…」
被法蘭西斯抬著的亞瑟喃喃自語的說著,法蘭西斯起初沒甚麼答腔,想說就是醉言醉語,沒想到亞瑟居然哭了起來。
「小、小亞瑟,你怎麼了?哥哥作錯甚麼了嗎?別哭啊。」
法蘭西斯驚慌的哄著,但是對方的眼淚還是毫不給面子的不斷湧出。
「為什麼阿爾這麼冷淡呢…以前明明關心他都會很高興的回應啊…明明曾經那麼可愛的啊…」
亞瑟抽抽啼啼的唸著,而酒醉的他有自然沒注意到聽到他這話的法蘭西斯臉上嘴角一抽的僵硬臉色。
又是嘆一口氣,他早該猜到了,這個傢伙不知從何時開始哭的原因就不會是他了,不,應該說自己只剩下惹他生氣跟冷嘲熱諷的地位了吧?法蘭西斯自嘲的想。
「放心把小亞瑟,小阿爾只是漢堡吃太多腦袋塞住了。」
法蘭西斯一把抱住了亞瑟,輕揉著他的頭哄著。
「混蛋,你少胡說!你根本甚麼都不懂!」
亞瑟一把推開法蘭西斯大吼,他似乎酒醒了些,但是臉卻像更醉了似的燒了起來。
「哦?哥哥怎麼會不懂呢?」
法蘭西斯笑著,其實他並不討厭亞瑟喝醉,只要在不會造成傷亡的前提下,其實有點坦率的亞瑟挺可愛的。
「哥哥怎麼會不懂呢…亞瑟不也是對哥哥的愛很冷淡啊,也讓哥哥好難過哦。」
法蘭西斯故作嬌柔的拿出手帕擦拭眼角。
「那、那個才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
法蘭西斯笑了起來,其實他也猜到亞瑟這醉樣頂多是想反對自己才這樣脫口而出的,他實在不期待有甚麼有愛的答案。
「我、我才不會像你這個變態一樣去愛阿爾!」
「真過分,哥哥我的愛可是很深的,怎麼可以說是變態呢。」
「反正也是到處濫情,拈花惹草的愛!誰要啊!」
法蘭西斯走向前,又摟住了亞瑟的腰,在他還沒反抗時吻上了唇。
「哥哥的愛,只給小亞瑟一個哦,怎麼可以說是濫情呢?太令哥哥傷心了。」
雙唇離開後,兩人對望著,法蘭西斯仍然笑得很開,亞瑟的臉卻已經紅的可比番茄。
「少騙人了!」
亞瑟吼了一聲,退開法蘭西斯跑開。
被推開的法蘭西斯先愣了一下,看著跑掉的背影,抓抓頭髮,再次的嘆了一口氣。
「小亞瑟你,不也沒給哥哥回應嗎?曾經也那麼可愛的說…」
注視著前方跑掉的身影,本來是優雅的踏步跟隨,卻在人跑上了馬路,而街角的反射鏡投射初刺眼的車燈後,雙腳拉起警報的拔腿狂奔起來。
「亞瑟——!」
「亞瑟先生,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亞瑟終於止住了淚水,而眼睛已經腫得幾乎眯成一條線,然而在一旁好言相勸的馬修卻還是沒得到回應。
「亞瑟先生,你已經一天都沒睡了,你去休息一下,我跟阿爾會照顧法蘭西斯先生的。」
「哈?咳咳…」
喝可樂喝到一半被嗆到的阿爾發出抱怨,卻被馬修瞪了一眼只好繼續乖乖的吃他的藍藍路。
「是我的過失才讓這傢伙出事的,而且我沒關係,你跟阿爾很忙先回去吧。」
亞瑟等待已久的開口,只是淡淡的拒絕了馬修的好意。
「不過法蘭西斯也昏太久了吧…嚼嚼…都一天了。」
「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啊。」
馬修非常哀怨的瞪著這個完全不會看狀況的hero,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把他找來。
「可是以前這傢伙…嚼嚼…被亞瑟打得半死時也是隔天又跑到家裡來,該不會…嚼嚼…法蘭西斯真的老了吧?回覆力變差了?」
「阿爾,不要再說了!」
馬修大吼,氣得繞過病床一把搶過阿爾的漢堡跟可樂然後丟到窗外去。
「啊啊——不要丟掉hero的能量來源啊!」
阿爾起身機乎要跳出窗外,卻在可樂漢堡砸到樹上爛掉後放棄,轉過身來對他的兄弟發怒。
「馬修你幹嘛這樣啊!」
「你才是!你不安慰亞瑟就算了,幹嘛盡說一些有的沒得讓人更難過!」
「我哪有!」
「你就有!」
「hreo才不會作這種事!」
「你就是!」
向來總是容忍的馬修終於豁出去似的也跟著阿爾大吼大叫,兩人就這樣放聲對罵個沒完沒了,連門外都有護士探頭進來關切,卻阻止不了兄弟倆越來越大的桑門。
「你們兩個冷靜…」
「你這個腦袋zero的藍藍路胖子!」
「是世界的hero!你這個甜食大胖熊!」
兩個人的爭吵就這樣越罵越扯,越吵越凶,一旁的亞瑟卻疲憊的無力上前制止。
「喂、我說你們夠…」
「吵甚麼啊。」
不大卻異於三人的嗓音響起,爭吵頓時停了下來,三個人通通轉頭望向病床上。
床上的人動了動肩膀,扭了扭頭,一臉沒睡飽的不爽臉色瞪著他們三個。
「紅酒混蛋!」
「法蘭西斯先生!」
「好傢伙,終於醒啦!」
「搞甚麼…這是哪?唉呦媽呀…」
法蘭西斯看了看周圍,本來要坐起身卻似乎因為傷到腰所以疼的他倒回床上,臉痛的皺了起來。
「紅酒混蛋你還好吧?要不要找醫生來?」
亞瑟靠上前,拿起毛巾擦去法蘭西斯額頭上疼出來的冷汗。
「不好,不過還活著。」
法蘭西斯放棄坐起身,躺著視線掃過周圍,最後停留在亞瑟臉上,讓亞瑟臉又不自覺紅了起來。
「看甚麼啊,紅酒笨蛋!」
亞瑟怒吼,但是他發現法蘭西斯的眼神不對,他只是疑惑的看著亞瑟。
「嗯…應該說問題很多啊…冒昧請問你們是哪幾位?」
在法蘭西斯眼裡看到的事,兩個幾乎一模一樣卻又不怎麼相像的青年,一個坐在旁邊躺椅上不知從哪變出一個漢堡啃著,另一個站在床前看著他臉上是從歡喜轉為錯呃,而旁邊攀著一隻白色的熊,還有坐在他一旁表情不知道該說擔憂還是驚訝看著自己的男子。
「紅酒混蛋,你在開玩笑嗎?」
「法蘭西斯先生,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法蘭西斯…嚼嚼…你真的撞到頭啦?」
三人驚訝完後便是一陣沉默。
「看來,你們口中的法蘭西斯似乎就是我不會錯了。」
看完三人的反應,法蘭西斯平靜的結論。
醫生說,只是車禍傷到了腦外曾造成失血過多才導致記憶缺失,恢復是時間上的問題。
馬修在一旁說著什麼,似乎還是在安慰吧?亞瑟沒聽進去,阿爾好像也還在吃,不過是吃著藍藍路或者換成了大亨寶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的食物究竟從何而來就跟他本人的怪力一樣不需進一步追究。
亞瑟僅是盯著,只是擔心所以才看,絕對不是因為心中有點失落才盯著有點不對勁半身繃帶的傢伙。
而對方是現卻落再另一邊的窗上,不,該說是落在窗外,迷人舒爽的天氣下,宜人的風景吧?
或者哪個正在照顧病人的甜心護士呢?果然就算喪失記憶這傢伙該死的濫情個性是不會變的吧?亞瑟帶點嘲笑的想著。
還是很不安,亞瑟擱在手上緊握起拳來,不對勁,有什麼地方錯了,該死,我是太累了還是怎麼了?
「你看起來很糟。」
法蘭西斯突然回頭看著亞瑟,讓後者莫名一振沒有回應。
「死鬍子我哪裡糟糕?糟糕的是你吧?」
亞瑟罵了出來,雖然他完全不懂自己在激動什麼。
法蘭西斯沒有其他表情,挑了挑眉,雙眼眯了一點,彷彿在思考什麼似的緩慢回答。
「我不清楚事由,然而你似乎是照顧我才累成這副德性,我誠懇的希望你還是去休息。」
法蘭西斯用很溫和平穩的語氣說著,表情也沒帶一絲變化,像個紳士,亞瑟心想。
「誰是為了你啊,要不是你的傷跟我有關,我才懶的管你死活哩!」
也不知道是習慣還是本性,亞瑟還是回嘴了,而法蘭西斯表情有了些微變化,皺眉沉默。
「啊亞、亞瑟先生,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法蘭西斯先生也恢復了,其他的是我跟阿爾會負責,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馬修看情況不對趕緊插嘴,而且這次還加上一隻手推著亞瑟肩膀,讓亞瑟不得不起身。
「蛤——嚼嚼…」
一旁地阿爾本來又要抱怨地,卻又被馬修瞪一眼只好安靜的繼續吃他的大亨堡。
「那就麻煩你們了,我先回去休息,別浪這白痴莫名奇妙的跌下樓梯或是遭到性騷擾起訴。」
亞瑟起身抓起掛在一旁的外套準備離開,他還是看著那雙大海藍,此時卻不帶一絲波濤的眼說著。
「不送。」
法蘭西斯也看著他,回應。
然後亞瑟在馬修陪伴下離開病房,即使他一路上還是把在一旁關心的馬修給忽略。
不對勁,亞瑟想著,是那傢伙的頭髮被剪了?還是突然變安靜了?其實變的很紳士的他也沒什麼不好,是不習慣?
走到醫院門口,不知是刺眼的正午陽光還是突然閃過的思緒,讓亞瑟停下腳步。
不對勁,亞瑟呆站在門口,人群從身旁進進出出。
法蘭西斯沒有笑。
「法蘭西斯先生,你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嗎?」
亞瑟離開後,馬修坐到剛亞瑟的位置。
「不能斷言都不記得。」
自亞瑟離開後,法蘭西斯回覆面無表情,他看了一眼馬修,然後將視線轉回窗外。
「應該說,我仍記得的,我生於法蘭西共和國,住在首都巴黎,現任總理是弗朗索瓦等等。」
「不過卻對自己,或是相關的人都沒有任何記憶,像是你們兩位。」
法蘭西斯看著窗外的側臉稍微皺了起來。
「換一種說法,我仍知道如何說Je t`aime,卻遺忘了那個該訴說的對象。」
法蘭西斯說完便沉默了下來,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
「法蘭西斯先生…」
「啊勒…嚼嚼…為啥忘了大家卻記得上司啊?嚼嚼…法蘭西斯你有這麼盡業嗎?」
阿爾忍不住的吐槽,法蘭西斯略帶煩躁的將目光轉向一直在進食的他,原因可能是因為那沒格調的食物,或者是那不一樣的語言,然而對於他的話法蘭西斯還是露出似乎在思索的表情。
「上司?意思說我的職業是政府機關?」
「不、不是的,法蘭西斯先生…」
馬修有點驚慌,應該說他其實從法蘭西斯醒來後就一直感到不知所措。
「法蘭西斯先生,你跟我們是一樣的。」
「你們?」
法蘭西斯此時的表情轉變為困惑,他看著馬修,開始咀嚼著對方所指的相同的點。
起初閃過法蘭西斯腦海的念頭是文化,不過對於一旁根自己完全不同波長的速食主義者,這個項目很快就撇掉。
職業?他卻不覺得自己的年紀會與這兩個似乎在學的青年同等。
他只是繼續望著馬修,用眼神表達出他的疑惑。
「我們……都是國家。」
在這個詞彙自馬修口中說出時,法蘭西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很很重擊上胸口。
輕柔的光點灑在眼皮上,恍惚緩慢的翻個身,溫暖的窗鋪跟枕頭似乎將自己吸住,四肢疲憊的無法動彈。
亞瑟半眯著睜開眼,外面光線刺眼到折磨,他一個星期前從醫院回到家疲憊的睡了三天三夜不成人形,然後緊接著又是三天三夜的將囤積的工作完成,而昨天的工作結束後回到家,自己變倒在床上不醒人事。
摸索著床邊桌上的懷錶,現在已經接近正午,亞瑟百般不情願的起床梳洗,打理的一絲不苟是亞瑟的堅持,即使他不覺得他今天要出門去做什麼。
下樓,寬敞的房子異常安靜,甚至可以說是死寂。
其實以亞瑟的身份應該請上兩三個管家或是一打的女僕,但是自己的壽命與人不同,即使不提感情的牽絆,這樣幾年下來的人事替換實在也是一種麻煩,所幸幾百年前亞瑟就自動拒絕了其他人參與他的生活。
或者另一方面,亞瑟其實也不需要什麼人來照顧,因為從哪個和平清閒的年代開始,他家就總是有個不請自來的幫傭替他煮飯洗衣打理生活所需。
不過這都是一個星期前的事了,亞瑟手撫過樓梯扶手,指尖沾上了一層灰,看的出來這大房子許久沒人關心,就跟住這的主人一樣。
誰需要他啊。亞瑟不知道對誰罵著,腹部卻不爭氣的翻攪起來,幾天沒正常進食了?他自嘲的想著。
因為是自己造成的,只是責任關心一下那個混蛋而已,才沒有想念什麼的問題。
亞瑟拎起外套出門,用手機從馬修那邊得知法蘭西斯已經出院回家休養,因為腳還沒痊癒,所以無法出門。
日正當中的豔陽把亞瑟頭曬的有點昏,或者自己這幾天下來的操勞早就讓他腦袋當了機,亞瑟沒什麼思考的走過以往熟悉的路線到了那個每次都要諷刺的——擁有過多無用累贅裝飾——的住宅門口。
他按了電鈴,然後拿出手巾擦拭額投的汗水,感受著夏日豔陽,前些日子會議中討論到的地球暖化議案在腦中浮現,當然這些議案沒有結果,因為會議最後都只在吵鬧中結束。
許久門的另一頭沒有動靜,腳傷沒辦法下床嗎?亞瑟胸口緊縮了一下,開始在口袋中摸索那把幾乎不曾用過的鑰匙。
『啊勒——來啦、來啦——』
突然門內傳來喊聲跟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開。
「耶?英國啊,俺沒注意到,抱歉、抱歉,久等啦!」
門裡出現的安東尼奧,看到亞瑟他先是驚嚇的往後縮了一下,接著才不好意思笑笑的請他進來。
「是誰啊?安東尼奧——誒?」
羅馬諾出現在門內,在看到門外的亞瑟也是一驚,然後沖上前一把拉開安東尼奧將自己擋在他與亞瑟之間。
「我不是來搶劫的你放心,法蘭西斯在嗎?」
亞瑟打量了一下兩人的反應,心中竊笑一下。
「法蘭西斯嗎?他在客廳,進來吧!」
安東尼奧似乎也發現了氣氛尷尬,趕緊拉著羅馬諾邀亞瑟進屋。
「Bonjour。」
進到寬敞豪華的客廳,法蘭西斯坐在中間的長沙發一邊向亞瑟打招呼。
盯著法蘭西斯的臉,胸口悶住了,亞瑟皺起眉頭,法蘭西斯這次笑了,但是那個笑容是紳士的笑容,基於禮儀的,是淺薄的、表面的,這讓亞瑟異常的不爽。
「good afternoon。」
說完亞瑟便在長沙發的另一邊坐下,僅只是因為習慣。
法蘭西斯挪了挪坐姿,將靠近亞瑟的那隻腳翹到另一隻腿上,以一半身體靠著椅把手的姿勢側頭盯著亞瑟。
亞瑟將法蘭西斯這些舉動看在眼裡,腦中覺得這傢伙沒像以往那樣黏上來的確不壞,但是自己卻不知哪湧起的不自在感。
明明同樣坐在一張熟悉的沙發上,兩個人卻隔了一個人之多的距離,甚至似乎更遙遠些。
法蘭西斯真的忘記他了,他再次清楚的確認了這個事實。
「不知什麼事情讓先生大駕光臨?」
法蘭西斯撥了撥長了些卻也只到耳上的頭髮說著。
「嗯…法蘭西斯你不記得了吧?這位是亞瑟,應該跟你很熟的。」
安東尼奧看狀況不對趕緊笑笑的插嘴介紹。
「我知道,加拿大提過,是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吧。」
「所以,請問大不列顛先生,今日到訪是有何貴幹?」
法蘭西斯語氣平靜,眼神卻異常冷冽的盯著,不,應該說是瞪著亞瑟。
亞瑟感覺的到自己的拳頭緊緊握起,似乎哪出了問題,他早就知道法蘭西斯這傢伙的自戀和對自己的厭惡,但是對於這樣首次的挑釁卻讓亞瑟無言以對。
「ve…因為是我找亞瑟一起來吃飯的啊。」
所有人視線都被吸引到走進客廳的菲利身上,他穿著一件可愛的花邊圍裙,眯著眼對著所有人呆呆的笑著。
「「…蛤?」」
大家不約同時露出困惑的表情。
「亞瑟一定工作到很累很累忘記吃飯吧?捏…路德也常常這樣啊。」
「而且亞瑟對法蘭西斯哥哥的事最瞭解啦,ve…所以多跟他講些話說不定法蘭西斯哥哥的記憶就可以恢復啦!」
菲利站在客廳中央手扠腰挺胸,彷彿剛做了一件偉大的決定似的笑著。
「說的也是,俺都沒想到,真不愧是小菲利。」
「哪可能那麼容易啊。」
「Merci,Italie。」
法蘭西斯輕笑了一下。
「捏、捏…不是義大利,法蘭西斯哥哥才不會這樣叫呢,是菲利、菲利。」
菲利嘟起嘴抱怨。
「oui,菲利,午餐弄得怎樣?需要幫忙嗎?」
「ve…好了、好了,大家可以來吃了。」
說完菲利又沖出客廳,大概是到餐廳準備去。
「終於好啦!慢死了,臭菲利。」
「哀呀,羅馬諾你別生氣嘛,小菲利一個人弄已經很快了。」
安東尼奧邊哄邊被羅馬諾拉出客廳,遺留了兩個人。
法蘭西斯拿起靠在沙發後的枴杖,一手撐著一手扶著椅背站起,原本骨折的左腳已經拆掉的固定石膏,卻看的出來還沒有痊癒。
剛起身時有些不穩又倒了下去,卻在半途被人扶住。
「小心點笨蛋,我扶你過去吧!」
亞瑟駕著法蘭西斯一隻手臂,強硬的力道和口氣表達著這是命令而不是問句,這讓人哭笑不得的關心讓法蘭西斯無言。
「Merci。」
道謝一聲,法蘭西斯安靜的讓亞瑟扶著他,或者說是被架著到餐廳去。
法蘭西斯的連著廚房異常的寬敞高雅,而且除了全面的廚房設備外,還有一個不小的酒櫃擺著滿滿的紅酒,而正中央的餐桌是兩張長型桌子並在一塊,周圍可以坐上十個人左右。
亞瑟架著法蘭西斯緩慢的進來,再將法蘭西斯扶到安東尼奧旁邊的位置後替他拉開椅子坐下,亞瑟轉而走到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啊、啊抱歉,俺忘記你的腳還沒好啊。」
「Peu importe,Espagne.」
「而且這幾天麻煩你很多,腳應該在幾天就可以走了吧。」
法蘭西斯溫和的微笑,將枴杖靠在桌邊。
「這沒什麼啦!雖然你平常沒幫俺作啥,但是朋友有難還是要幫忙啊。」
安東尼奧傻傻的笑著回應,此時交談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一旁另外兩隻的臉色染上非常之黑的陰影。
羅馬諾趴在桌上鼓著臉頰開始拔著餐桌中間花瓶裡花朵的花瓣,而亞瑟則是靜靜的在一旁盯著法蘭西斯,且用手指輕敲著桌面。
他笑了,笑的很溫柔很親切,真令人不爽,這傢伙不是喪失記憶了嗎?亞瑟煩躁地,敲桌面的聲響越顯越大,終於也還是把對面交談的兩人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請問,英國有什麼事情嗎?」
法蘭西斯眯起眼盯著亞瑟,表情似乎在指責亞瑟的行為很失禮。
「我只是很驚訝你這個紅酒混蛋居然也有這麼客套的一面。」
亞瑟冷冷的勾起嘴角說著。
法蘭西斯眉毛先挑了挑,然後皺了起來。
「我也很驚訝,這就是自稱紳士之國的形象。」
「輪不到你說我!」
亞瑟用力的拍桌,換他的三倍眉毛皺起。
「哦?輪不到我嗎?那西班牙你說吧,你覺得跟我比還是英國比較紳士嗎?」
「唉?別開玩笑,俺不想死啊,別問我、別問我!」
安東尼奧慌張的搖著頭,法蘭西斯則是冷笑了笑。
「也是啦,失禮了西班牙,這樣為難你,等會出去鐵定害你被海盜劫啊。」
「混帳,你說夠沒!」
亞瑟從椅子上跳起來,法蘭西斯卻用一隻手撐著下巴仰頭回瞪亞瑟。
「說穿了,不就是個蠻——」
「ve—— pasta好了!!」
菲利邊大喊邊衝到餐桌,將裝滿義大利麵的盤子紛紛放到每個人面前。
「餓死了、餓死了!開動吧!這是特製的pasta哦!」
菲利作到法蘭西斯另一邊座位,眯起眼向孩子般天真的歡呼著。
「不就是義大利麵嘛。」
一直被冷落的羅馬諾賭氣的狼吞虎嚥起來。
「捏…這是特製的pasta哦!吃了可以讓法蘭西斯哥哥早點恢復記憶的神奇pasta捏。」
菲利傻傻的對著法蘭西斯笑著,法蘭西斯先呆了呆,然後也微微笑起。
「Merci,菲利。」
「ve…吃吧!開動了!」
菲利轉頭對著亞瑟笑了笑,然後自己也大口吞了起來。
亞瑟目光掃過其他人,菲利跟羅馬諾像是餓壞了的猛嗑著,只是一個笑著吃,一個臭著臉吃,安東尼奧邊吃邊瞧著身旁羅馬諾的吃像,不時遭到羅馬諾不爽的反擊,而對面的法蘭西斯則是——讓亞瑟不自覺皺起眉頭——安靜優雅的吃著。
「捏、捏…亞瑟…pasta不好吃嗎?」
菲利嘴邊沾滿番茄醬一臉不安的望著亞瑟,頭上的呆毛還不自覺的抖著。
「不、不是的。」
亞瑟趕緊拿起叉子開始卷面條。
「是因為不合胃口吧?畢竟…英國人的口味都很獨、特。」
法蘭西斯用著帶竊笑的語調說著。
瞬間,法蘭西斯頭向右傾,叉子擦過頭髮,尖端三分之二沒入後方的牆內。
所有人的動作跟著定格。
「哦…這是英國紳士特有的餐桌禮儀是吧?」
法蘭西斯摸摸剛剛被擦過的那邊頭髮,彷彿在確定他們是否還在。
「你根本就沒有喪失記憶吧…」
亞瑟瞪著他,每個字每個字都咬著牙說著。
其實那傢伙以前就很長諷刺自己的廚藝,但是從剛才至此的每句話,都說的那樣的一針見血,那樣的…至於死地似的。
接著亞瑟再次拍桌站起,像骨牌最前頭的那張被推倒似的,一連串的天崩地裂。
「裝什麼紳士,以為你撿掉那頭娘娘腔的頭髮就可以改變嗎?還不是讓人的肌皮疙瘩跟你的頭皮屑一樣掉滿地。」
「干麻不順便把那鬍子拔了!反正你怎麼打扮還不都是個大叔!」
「說什麼跟不上國際的語言!為什麼不像你的頭髮一樣戒了去!」
「裝什麼失憶,你不是什麼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嗎?那你又是哪張嘴嘗過英國的口味,哪隻眼看到西班牙被海盜打劫?你不是都很清楚嗎?」
亞瑟再次怒吼,憤怒來勢洶洶,像山洪暴發一般,被潑及之人只能捂著耳朵縮在座位上求饒。
「吶、吶…亞、亞瑟…」「搞、搞什麼啊…」「冷靜、冷靜啊,亞瑟…」
菲利已經被嚇的含淚開始哀號,羅馬諾抱著頭趴在桌上喊著,但是完全被亞瑟給比下去,安東尼奧則慌張的夾在兩人中間企圖止戰。
而主要目標法蘭西斯卻一派輕鬆的靠著椅背雙手抱胸,看著亞瑟對自己這樣一連串謾罵。
「我敢說你根本就連我家備用鑰匙藏哪都知道吧!」
「鞋墊下吧。」
法蘭西斯隨口回答,然而亞瑟的漫罵卻停止了,而臉卻脹紅了起來。
「你、你根本…根本就記得啊!」
「「蛤?」」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法蘭西斯,當事人卻是皺起眉頭煩躁的抓起頭來。
為什麼?這幾天來緊張的自己是在做什麼!這傢伙根本、根本就是在耍人!亞瑟心中怒火熊熊燃燒著,想要衝過去賞他一拳,卻發現視線開始起霧。
看著他瞪著自己,聽著他對自己的嘲笑,以為他只是不認識而已,只是忘了,恢復就可以了…以為只是暫時的。
亞瑟用手遮住臉,卻控制不住肩膀的顫抖,他想繼續痛罵,聲音卻卡在喉嚨變的斷斷續續帶著哽噎,雙腳也被抽走力量一樣,他跪到地上。
「吶…法、法蘭西斯哥哥…」「你居然騙人,這個混帳!」「法蘭西斯真的假的,為什麼要騙俺呢?」
「你、你這個…這個混——」
「我剛才,也只是猜的。」
所有人盯著法蘭西斯愣了幾秒,直到羅馬諾爆出一聲怒吼。
「猜的?你耍人啊!」
亞瑟此時也緩緩的站起身來,臉上的憤恨還未消,又帶上點懷疑的瞪著法蘭西斯。
「剛剛也只是直覺猜的。」
法蘭西斯仍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的回望他,表情有點無奈。
「此外之前的事都是聽西班牙說的。」
斜眼瞟了一下安東尼奧,表示要本人出來陳清一下,這讓安東尼奧又開始慌亂。
「哀、唉?俺是有說一些跟俺有關的歷史啦,亞瑟只是順便提到而已!真、真的沒有說很多。」
亞瑟瞪了安東尼奧一眼,讓對方抖了一下迅速退到牆邊。
沒說很多?重點都說的很充分不是嗎?
不是騙人的…也是,他為什麼要騙人呢?以他的個性根本不可能保持這種紳士形象至今,伶牙俐齒就算了,反正過去就是如此。
而且如果是原來的法蘭西斯絕對不會、不會…馬的,這傢伙怎樣關我甚麼事呢!亞瑟在心中紛亂的努吼。
「ve——說不定法蘭西斯哥哥其實是記得的啊!」
菲利像是想到甚麼的拍一下手。
「醫生不是說法蘭西斯哥哥的確忘了自己和周圍認識的人,但是生活常識卻一點都沒有忘記啊。」
「你這個白痴,英國家的備用鑰匙跟生活常識有甚麼鬼關係啊!」
羅馬諾狠狠的潑了自己弟弟的冷水,但是菲利卻仍一臉天真的笑著。
「吶——當然有關係啦!對法蘭西斯哥哥來說,到亞瑟家就跟回家一樣啊!」
法蘭西斯揚起眉毛,安東尼奧則是傻笑一下,偷喵了一下亞瑟,卻因驚嚇而又往牆角退上幾步。
菲利這個笨蛋,誰讓那個紅酒混蛋回家啊!根本從以前一直都是他擅闖民宅啊!不知在矜持甚麼的亞瑟緊咬下唇,臉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白痴啊菲利,安東尼奧的鑰匙也藏在花盆下面這種普通的地方啊,只是巧合啦。」
「ve?可是、可是哥哥,你知道安東尼奧哥哥家鑰匙很正常啊,你不是住在那邊了嗎?」
菲利一臉困惑的看著羅馬諾,而對方臉也莫名其妙的燒起。
「誰、誰住那了!只是你煮義大利麵需要番茄,安東尼奧可以免費提供我才去的耶!」
「吶、吶,哥哥所以你賣身換番茄給我羅?好感動哦!ve——哥哥你好棒哦!」
「你、你媽的甚麼賣身!誰要賣給那個混帳!我是看他可憐番茄都放到爛掉沒人要才去幫他消耗的!菲利你再亂說就巴死你!」
羅馬諾開始大吼怒罵,雙手在半空中揮舞,臉上的脹紅卻完全消弱了他的威脅性。
「ve——不然哥哥你說要問甚麼才不叫巧合呢?」
菲利歪著頭問,眼神看看亞瑟又轉頭瞧瞧法蘭西斯。
「就、就問點更隱私的啊,像是、像是……」
羅馬諾情緒半穩定的喃喃著,不知不覺目光跟站在角落的安東尼奧對上。
安東尼奧也回望著他,頓時靈光一閃似的,安東尼奧臉上漾開笑容。
「內褲的樣式?你覺得呢,羅馬諾。」
「X的,幹嘛問我這個!」
「吶?可是我跟哥哥都不怎麼穿的啊……」
「靠腰啊菲利,你不多嘴會死啊!」
接著三個人便吵成一團,事實上是羅馬諾朝安東尼奧拳打腳踢及對菲利的怒罵互動。
這些傢伙是怎樣啊…亞瑟站在桌邊無言的感受胃抗【度受】議的翻攪,心想果然德\國胃痛的病因一定是因為義大利人的存在。
「所以我說…現在是要我猜英國的內褲是嗎?」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法蘭西斯終於開口打斷了三人的吵鬧,他表情至剛才話題演變中並無太大起伏,此時也只是讓視線掃過每個人,最後停在亞瑟身上。
X,表情那麼認真是怎樣?不會是真的要猜吧…混帳,這種鬼問題最好直覺是猜的到啦…亞瑟心跳莫名的急促起來,卻忍下表情變化僵硬的呆站著。
法蘭西斯一手輕撫著鬍鬚,皺眉且雙眼眯起死死地盯著亞瑟,他意外認真沉思的表情使周圍氣氛逐漸冷下。
緩慢地,法蘭西斯擱下摸著下巴的手,笑起。
狡猾的、挑釁的——不、不,不輸這之前那些,更加惹人憤怒的。
「我猜猜…紳士之國應該不至於不穿內褲的。」
「不過內褲這麼隱私的東西,鐵定根本性跟加接近吧?」
說完還輕笑兩聲,反話就是諷刺亞瑟外表根本性相去甚遠。
「依那大不列顛精神,你不會是穿著你家國旗的內褲吧?」
法蘭西斯一臉存心挑釁的表情盯著亞瑟不放,耐心等待對方的反應。
「吶…亞瑟?」
所有視線都集中到亞瑟身上,當事人卻像被關了電源,原地石化。
「俺說,亞瑟你別、別生氣…法蘭西斯只是亂猜、亂…」
話還未完,說時遲那時快,亞瑟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衝出廚房。
「告辭了。」
踏出餐廳門時丟下這一句話,隨後便響起大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餐廳裡的人盯著亞瑟離去的方向,傻住。
「X的,哪那麼神…不會真的猜到了吧。」
羅馬諾瞪大眼嘟囔著。
「捏、捏,亞瑟忘記吃午餐了!」
菲利像突然從夢中驚醒似的跳起來把亞瑟那盤分毫未動的義大利面拿到流理台找容器打包。
「法蘭西斯哥哥你可…吶…法蘭西斯哥哥腳受傷,那我去追亞瑟羅!」
菲利說完也奔出餐廳。
留下來的三人,在持續許久的沉默下享用著午餐。
「西班牙,我過去真的跟英國很要好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安東尼奧捲起面的叉子停在嘴前,定格。
「嗯…要好嘛…這個啊…應該算、算事吧?」
法蘭西斯放下叉子,正經的轉投凝視著安東尼奧,眼神是詢問。
「哀呀,該怎麼說呢…你們真的認識很久了啊…只是…」
安東尼奧被法蘭西斯這樣一看渾身不自在,應該說他們的友情之間,向來是建立在彼此毫無顧忌,或是毫無節操的基礎上的,如此嚴肅的法蘭西斯還真的讓他很容易焦躁不安。
「只是你們的互動方式…有些的特‧別吧。」
「這樣是嗎…」
法蘭西斯微微皺眉,露出算是接受的表情轉頭繼續吃麵。
其實自從剛才法蘭西斯便發現,英國在他眼中明顯與他人不同,明白些,他對英國的挑釁完全源自本能,他非常地、過度地喜歡英國那焦躁憤怒的表現,那會讓他心中有種舒暢愉悅,像及時性的毒藥,讓法蘭西斯無節制的渴望更多。
然而他卻完全無法瞭解自己這樣的慾望究竟是建立在何種情感上,明明對這幾天來拜訪的人都一般冷淡的,卻在英國身上完全的扭曲了。
不自覺地,英國以為他欺騙時憤怒落淚的臉又浮現眼前,胸口悸動漸增,低下頭左手緩緩覆上雙眼,忍住卡在喉嚨的笑聲卻無法藏住嘴角的笑意。
法蘭西斯‧博納富瓦,你究竟是怎樣的傢伙啊…法蘭西斯心中喊著。
該死的傢伙…該死的直覺…心裡持續的怒吼,急促慌亂的腳步,亞瑟衝出法蘭西斯家沒多久後便在附近的街道上走著。
腹中越來越無法忍難的絞痛,他有點後悔沒吃了義大利面再出來,但也只能開始尋找替代午餐。
「亞瑟——」
活潑的聲音將亞瑟拉住回頭,讓捲毛隨風在頭頂晃一路朝他飛奔——歐不,是飛撲而來的義大利。
「啊啊啊,你、你別——唉呦!」
被菲利撲上的亞瑟因為多日未正常作息身體已經虛掉,完全無法承受菲利的重量,結果兩個人就雙雙躺倒在街上。
「ve,亞瑟,抱歉、抱歉!」
菲利趕緊跳起,然後拉著亞瑟的手幫忙他起來。
「吶、吶,亞瑟又忘記午餐了,我們國家也許不會這麼容易生病,但是不吃飯還是會壞掉的!」
菲利把便當塞給亞瑟,臉上笑得很開。
「…謝謝。」
接過便當,約略就嗅到裡頭義大利面香,亞瑟強忍著不當場把便當吞下的衝動禮貌的對菲利微笑感謝。
「捏…亞瑟,問你…」
菲利突然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的靠近亞瑟。
「你是不是真的穿國旗的內褲啊?」
剎那,亞瑟腦像甚麼炸開一樣,彷彿開始冒煙。
「我、我才不需要靠內褲來表是、表是英國的偉大!不、不需要!」
「捏…吶是有沒有穿呢?」
完全沒有被亞瑟話蒙過的菲利笑的甜甜的歪著頭看著亞瑟。
「我、我有事先走了。」
亞瑟迅速轉過身要再次逃離,卻被突然拉住手臂而停下。
「ve,亞瑟不可以放棄法蘭西斯哥哥哦,雖然現在的法蘭西斯哥哥有點奇怪。」
亞瑟回過頭,對上菲利紅褐色的眸子,這鮮少露出的目光讓亞瑟腳步僵在原地。
「因為最瞭解法蘭西斯哥哥的只有亞瑟啦。」
心中冷笑,最瞭解?那個紅酒混蛋幾乎全部都「裸」給所有人看啦,我哪裡有最瞭解?我也不知道他的內褲啊,啊不,他根本沒有內褲只有玫瑰。
所以我比人更瞭解了甚麼,廚藝、紅酒和情色眾所皆知啊,床上技巧?他媽的八成全巴黎的女人都更瞭解吧?說不定還加上一部分的男人,那個變態。
亞瑟腦中翻轉著,其實他也不懂這種問題有甚麼好讓他執著答案,但他就像不服輸似的死命想著,同時胸口也跟答案一樣悶的死緊,漸漸地使他難過得喘不過氣。
那個混蛋,我不就跟其他人一樣嗎…一樣…
「而且吶,法蘭西斯哥哥最重視的只有亞瑟了。」
菲利仍盯著亞瑟瞧。
「沒有亞瑟的法蘭西斯哥哥就不是法蘭西斯哥哥了。」
頓時勒住胸口的那個鎖彷彿解開了,亞瑟像放鬆般淺淺的呼出一口氣。
「…我知道了。」
亞瑟平靜的回答,菲利眼睛又眯了起來笑開。
法蘭西斯就不再是法蘭西斯了嗎…
TBC
小劇場:
亞瑟(害躁):因為、因為是英\國國旗用來做內褲也是非常好看的!
法叔(愛心滿天飛):是啊,哥哥我也好喜歡小亞瑟穿國旗內褲的樣子的!
亞瑟(開打):你這個紅酒混蛋!等著後續好好修理你!